| 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 |
| 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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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她回話時似乎企圖把什麼東西吞下去。「這是部長官邸。這家裡的人喜歡使用外語詞匯。」 「姑娘,屋裡有年紀大一點、頭腦清醒一點的人嗎?」烏索夫乾巴巴地問道,因為他知道正是這樣的口吻才最能對官邸裡的年輕客人們發生作用。 「有的,請稍候……」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的聲音回話了: 「我是斯捷潘·米特羅範諾維奇的助手。」 「是維克多嗎?」烏索夫認識這個年輕、愛面子、正派、不喝酒的青年小夥子。他很不喜歡呆在郊外的房子裡。「我是烏索夫,你何苦鑽到『鳥窠』裡去呢?」 他們互相同情。維克多顯然是用手捂著話筒回答的: 「您好,巴維爾·彼得羅維奇。您在什麼地方?」 「以後再告訴你,我有一兩天不來上班。」 「不好。老闆和他的夫人飛走了,他們把這個阿爾卡什人保鏢交給了我,他已經——青年人喜歡玩。」 「我很同情你,但沒法子幫你。你堅持一下吧,維克多!」 「不管這一切有多麼可惡,可我還得去工作……」 「你不會去的,」烏索夫打斷他的話。「他們會喝得醉醺醺的,會睡著的,我明天早晨來呆個把鐘頭。」他按了一下按鈕,又撥了加依的電話。 當賭場老闆回答時,烏索夫沒有自我介紹就說道: 「波裡斯·彼得羅維奇,在執行您的任務時,賭場職員阿爾焦姆·杜羅夫病了。有好幾天不能來上班。」說完沒等回話就把話筒放下了。 所有不能拖延的電話都打過了,現在需要解決皮貨商人的問題了。兩百萬美元是一筆很大的錢,放走薩比林是不行的,必須充分利用他所犯的錯誤,把錢榨出來。也許,對於石油或麻醉品的商人來說,兩百萬只是他們流動資金的一部分,但對於他薩比林來說,這可是他的全部財產。 現在皮貨商人很像一個拿著自動槍的人,處在武裝保衛人員的包圍之中。他站在一個有許多敞開著的房門的房間裡,房間裡面燈火輝煌,但門後面卻漆黑一團。從任何一扇門裡都可能有人開槍,而且說不定會打中的。這小子的處境糟透了,沒人羡慕。如果需要,烏索夫可以組織五六個相當不錯的射手。不過他需要的是錢。而不是打仗。必須讓過去的刑偵人員杜羅夫把全部真實情況都講出來。他並沒有撒謊,一切都是那麼發生的,但他沒把話說完。烏索夫很瞭解不完全的真實有時候比厚顏無恥的謊言更危險。杜羅夫有什麼話沒說呢?他是在一定的條件下被放出來的嗎?他的手傷得很厲害,他可能流盡鮮血死去。他是從窗戶裡跑出來的,這沒有疑問。我們假定汽車停在不遠處……如果要走那麼遠的話,他們肯定會把他打死的,他們的證人多的是。等到民警趕來,屍體早就運走了,他們會說,是一個不知道姓名的人來襲擊打死的,兇手早已逃走。這種事在莫斯科天天有。 杜羅夫在夢中模模糊糊聽見烏索夫走後有人關門上鎖。但做夢的時間持續不久,他就醒了。他的神經很緊張,但頭腦很清醒。 杜羅夫把什麼都記得很清楚;他如何將窗戶打碎,如何落到地上打滾,甚至記得自己的驚恐神態。他拖著一條腿爬起來,閃到一旁,聽到背後啪的一聲槍響。他還記得他們是用無聲槍打的。他當時跳到一旁,邊走邊從茄克口袋裡掏出汽車鑰匙。這次鑰匙沒有掛住口袋,而平時是經常掛住的。 就在這時,背後響起兩下槍聲。兩槍幾乎是像一聲槍響,顯然是職業槍手放的。杜羅夫聽見一個陌生但很有信心的聲音:「在窗戶那裡!把大炮扔下,傻瓜!」以後就沒聽見了,因為汽車馬達已經發動,車子已經高速向前開走了。 似乎還響過一槍,但杜羅夫對此沒有很大的把握。 「在窗戶那裡!」這就說明開槍的人是站在院子裡。是誰呢?誰需要救他這位過去的刑偵人員呢?要知道,開槍的人是在冒生命危險呢!窗戶上站著的,遠不是幾個小孩子,再說他們的朋友們肯定已經跑進了大門。在對這些問題沒有找到答案以前,絕對不能同烏索夫上校交談。 最簡單的回答是,正在這一時刻,一些投機商人來到了辦公室。這是很蹩腳的答案。任何匪徒也不會對一個跳窗的人感興趣。但是如果來的人是審理案子的,那他們來得正是時候,為什麼不進事務所,不進辦公室?主要是杜羅夫還沒有意識到,開槍的是一個人。也就是這個人的聲音!人是陌生的,但能這麼喊叫的,只能是民警。不是尖聲罵娘和雜亂的射擊,而是一顆緊接一顆地射出兩顆子彈,而那聲音表明這個人深信力量在他那一邊。但是民警也不會一個人單獨幹這種事的。而且對於民警來說,逃跑的和追捕的……杜羅夫想著想著睡著了。 睡覺的時候手沒放好,他是手腕痛醒的。他整了整紮著繃帶的手,坐下來四周隙望。他什麼都記得。隔壁的床上躺著一位上校,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在裝睡。這倒不使杜羅夫著急。他看了看表,時間是七點半。顯然已是早晨了。這就是說,他睡了十個多小時。是呀,幾乎是十二個小時。他走到桌前。往杯子裡斟了一杯白蘭地。 「也許夠了吧?」烏索夫問道。 「對,」杜羅夫一飲而盡,這一次他馬上就感覺出了白蘭地,好像這白蘭地經過腸胃,直接流進了血液之中。阿爾焦姆拉開窗幔,滅了落地燈,然後轉身對著烏索夫上校:「我不喜歡別人從我背後開槍和問問題。」 「我們時間不夠,你又被打傷了。」 「還活著呢!眼睛、睾丸都在原來的地方,而且都是分開的。」 「對,對,」烏索夫回答完後,開始迅速穿衣服。「我必需到別墅裡去一趟。我快去快來。阿爾焦姆,請你別喝多了,我們應該討論所有的問題。」 「討論吧,不過你得考慮,我沒有掩護是再也不會去找這些小子的。會面只能在白天,而且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 「好,好,我理解你的意見。」烏索夫走進洗手間,開始刮臉。 自稱是莫斯科市刑事偵查局的工作人員的古羅夫,仔細檢查了薩比林的辦事處。他們並沒有根據已發生的槍擊事實,進行認真的檢查,但所有的各種手續必須嚴格履行,否則老闆們可能發生不必要的猜測。 昨天,檢察院的一名偵查員和區民警局一些偵察員已經進行了檢查,審問了辦事處的幾名工作人員。薩比林編造的神話,不真實得出奇,但因為有幾個人作證,所以可以裝傻,不必特別糾纏細節,也不必去抓那些矛盾百出的說法。 編造的神話是這樣的:大約在十三點鐘的時候,一個自稱是北方狩獵公司代表的人,來到公司經理的辦公室,談判一筆狐皮的大宗生意。薩比林說沒有看到樣品,連預備性的談判都無法進行。於是那陌生的來人便拔出手槍,命令他打開保險箱。薩比林按了一下隱蔽信號的按鈕,便朝保險箱走去。就在這時,警衛隊沖了進來,於是開始了一場搏鬥。一名土匪跳進走廊裡,一個沒有護欄的窗戶裡。保衛人員開始打算追擊,但院子裡傳來了槍聲,一個保衛人員肩部中彈負傷,犯罪分子鑽進自己的「日古力」車逃跑了,他的同夥跑到了另一邊,看來他在那裡有一輛車子。窗戶下面停的是老闆的一輛「ЪMB」,但前輪已被打穿,無法組織追捕了。 古羅夫默默地聽完這一套胡言亂語,沒去審問任何人。他要了一杯茶,便同老闆一起單獨留在辦公室裡。 「您要我相信您的說法嗎?」古羅夫冷漠地問道。他用手勢拒絕了主人提出喝白蘭地的要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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