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豺狼惡人 | 上頁 下頁
九五


  在臺階的地方機警的警衛擋住了古羅夫和瑪麗亞,知道是戈爾斯特科夫的客人後引導到電梯處。主人打開房門,古羅夫事先掛電話通知了的。愛說愛笑的尤裡·卡爾洛維奇今天顯得特別拘謹,女主人沒有出來待客。

  「我太太今天感到不舒服,」戈爾斯特科夫說。偵探不是簡單一般地能理解為什麼尼娜·季米特裡耶芙娜不想見客人。

  對一切都很熟悉的古羅夫同意地點點頭,瑪麗亞嘲笑地看看主人,站在門檻上,問道:「尤裡雅在自己屋裡嗎?我找女孩談談,你們男子漢決定你們的安全問題。」接著按鄰房間的門鈴。

  古羅夫掩上門,走到書房裡,等主人落座後才坐在對面。

  「看!家庭王國裡事情也亂了套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尤裡雅很安全而且健康。我履行了自己的義務。」古羅夫拿過煙灰缸抽起煙來。

  他帶點尊敬,但心裡有點嘲笑地看著這位金融家。奇怪的是,人們自己犯了錯誤,要用雇用的力量來改正,如果陌生人的舉動你不瞭解,那就忍耐一下,不想等待解釋,立刻就生氣了。說老實話,權力把最好的人都慣壞了。

  「我同意,列夫·伊凡諾維奇,您是在履行義務,我不能強求您。」戈爾斯特科夫仔細地挑選字眼回答著。「我們曾有過一個有病的神志不清的親近可愛的女兒。但今天在隔壁套間住著的那一個,可以說是志向堅定的完全健康的好像是別人的女孩。是由於您的干預起了客觀的轉變。您沒有錯誤。」

  「傻話。您的好心者向尤裡雅解釋說她不是您的親生女兒。這女孩的性情專橫,你眼前就有某人的敏捷的反應,她明白人家騙了她一生。尤裡雅可能不理解為什麼親愛的爸爸媽媽不向自己親愛的女兒說明她的出生情況。順便說一句,您的行為和舉動我也不理解。請原諒。」

  「那麼可能是我錯了……」

  「尤裡·卡爾洛維奇,您就是搞錯了,」古羅夫打斷了話說,「愚蠢地宣判盡人皆知的真理,結果只是謊言的重複,真理只有一個。要麼重複說要麼不說。不得不承認,作為金融資本家的您使我太厭煩了。雖然如此,假如不是為了您的錢,我們就不可能出生入死和危險的人物進行搏鬥,雖然是為了您的錢,我們也救了您的命……」

  「您太過分了!」戈爾斯特科夫雙手扶著桌子,沉重的身體站起來了。

  「吃點什麼,太累了,明白嗎?所以說了多餘的話。給點什麼喝的?」

  「什麼?」戈爾斯特科夫開始還不明白,然後走到酒櫃那裡,大開一門,「請吃吧!」

  門開處,響起皮鞋聲,傳來姑娘響亮的聲音:「爸爸!」

  書房門一開,瑪麗亞出來了。

  「尤裡·卡爾洛維奇,叫您呢。」

  戈爾斯特科夫吃驚地看著,女兒的活潑的聲音震動了他,他默默地從房間走出。

  「我總是拒絕演紅得發紫的角色,」瑪麗亞說道,走向開著的酒櫃,「如果是絕對的正面人物,就沒有什麼可演的了。我現在感到自己是在糖漿裡洗澡,沾了一身。聽著!古羅夫,咱們來胡鬧一頓吧!」

  「喝點,然後悄悄地走吧。」古羅夫倒了兩杯,給瑪麗亞一杯又遞過一盤榛子。

  兩杯酒落肚還沒來得及動彈,門開了,戈爾斯特科夫走進來,母親和女兒從身旁跑過來。

  「別過來!」古羅夫伸出手掌,「我的脊背受傷,可不能擁抱我。」

  「你為何不立刻就說呢?」戈爾斯特科夫走到自己桌邊,手裡拿著一張紙,這張紙是瑪麗亞根據古羅夫的請求交給尤裡雅的。

  「我已經向您尤裡·卡爾洛維奇解釋了,」古羅夫點燃煙,吐出一個煙圈,好像是要把這些激動的婦女隔開似的,「我見了您就煩,煩責任感,我再不為五斗米而折腰了。至於調查,」他指了指那張紙,戈爾斯特科夫載上眼鏡正在看呢,「我不管了,就另請高明吧。他也會照舊拿您的工資,照算不誤,心滿意足的。」

  「別哭窮了,列夫·伊凡諾維奇,」戈爾斯特科夫低低的聲音說道,「有什麼具體要求,您講出來好了。」

  「我,我!」古羅夫氣憤地說,「我的事和您的事一樣複雜。不該當偵探,有正常的觀點,作一個一般人就心滿意足了。尤裡雅,去和媽媽親親。」

  尤裡婭摟著媽媽,伏在媽媽身上,又轉向男人們。

  「多像啊。」戈爾斯特科夫惘然若失說。

  「簡直是一張臉,」瑪麗亞從鼻子裡發出聲音。「眼睛和下巴像父親,其他地方像媽媽。你嚷嚷什麼?和女兒一起過日子,做著秘密的遊戲。如果在劇院公開表演傳奇劇,觀眾會叫好的。」

  「產科醫院向我們堅決表示,孩子已經死了,建議我們領養一個別人的孩子。」戈爾斯特科夫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不應該有這麼多錢,不要引誘人。那時不能建議您交贖金買下女兒。」

  「我的上帝!」瑪麗亞看了一下手錶,「再過一個小時我就要上鏡頭拍片了,晚了,導演會擰掉我的腦袋!」她朝門走去。

  「慢點,對不起!」古羅夫在後面慌忙追過來,「這些紙,」他指著聶斯捷倫科弄來的那些文件說,「您最好是銷毀掉。祝您一切都好!」

  在汽車裡古羅夫把瑪麗亞狠狠地吻了一遍。

  「你真是聰明過人!」

  「我是個女人,是個演員,也不考慮,晚會結束時會不會有喝彩與鼓掌!」

  「我也不考慮。」古羅夫小心地看著。

  「我現在餓得像狼一樣,帶我去小酒館!」

  「有人說兩個人過一個安靜夜晚最好。」古羅夫把汽車開進汽車的洪流中,「我不太相信,今天我有足夠的錢。」

  「轉方向盤吧,今天主要到能吃好的地方去,會有時間還你這筆賬的,那時候再想!」

  古羅夫笑了,習慣性地看了看後鏡,理論上講現在沒有什麼人監視他了,但多年工作習慣使偵探改變著行車速度,變換隊形,清楚地判定周圍汽車行動。前面交通信號燈的綠燈閃爍著,警告說黃燈就要亮了。古羅夫踩下制動器,向後面車指示說要在交通信號燈處停下,並立即踩下制動閘。古羅夫看到一輛輕型小車飛過黃燈,停下的一輛「伏爾加」牌轎車搶紅燈。前面的車已經都走了,後面的車還在停著,在這一段空曠的路上只有一輛黑色的「雷諾」轎車和淺色的「伏爾加」在飛奔。

  「可能要暫停一下。」古羅夫小聲說。

  瑪麗亞吃驚地看了一眼,看到瞬間密探的表情僵化了,他把手伸進兜裡,拿出手槍,放在一旁。

  「好,你命令我做什麼?」瑪麗亞一邊問著一邊就從坐位上下來。

  「你聽明白了,把座位挪到邊上,姿勢越低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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