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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古羅夫感到有點頭暈,腳軟並且靠在站在一旁的斯坦尼斯拉夫身上。

  克裡亞奇科抓住朋友的肘部並且點頭指向距離不遠的標語牌,牌子上用彎曲體紅色字母大寫著:「士兵母親聯合會」。人們擠得緊密些,給三個婦女和一個瘦小的還十分年輕的士兵讓開一條路。他們距離古羅夫還有五十米左右,從古羅夫到總統那裡的距離是一樣的。應該採取決定。古羅夫看了一下斯坦尼斯拉夫並且還不知命令什麼。密探轉過身來,看著走近的小士兵,幾個大個的婦女推著他走過人群,他們像是打食回來的母雞,喂小雞吃食。在拿著標語牌的士兵和婦女後面,古羅夫看到了柯托夫和聶斯捷倫科。偵查員們在跟著小小代表團前進,人們不十分樂意地放他們過去,但很快就讓路了。

  問題已使密探幾天不得安寧,太陽穴地方跳動得厲害。怎樣處置這個年輕人?福金為什麼這樣注意伊戈爾,為什麼把他運過來?這個瘦長的年輕人能承擔什麼危險?手槍?炸彈?愚蠢!小夥子顯然沒有能力積極進攻,進行恐怖活動。警衛是不讓攜帶武器的。那麼,還會有什麼問題?

  古羅夫看著慢慢地堅定不移前進的這個士兵,明白到:必須立刻採取決定性措施,不讓士兵和女婦們直奔前去。

  聽到了一旁斯坦尼斯拉夫的呼吸聲,肯定他呼吸是正常的。只是古羅夫神經繃得緊緊的。還剩下有廿來步遠了……他盯著這個年輕人,想要做出判斷,他那制服裡面沒有顯露出什麼來嗎?在伊戈爾頭後面露出格裡戈利的黑色頭髮,想起剛才講的話:「神風隊隊員們坐到不能飛回著陸的飛機裡。」

  毫無疑問!日本飛行員——敢死隊坐在炸彈飛機裡。福金把這個小夥子變成了神風隊隊員,給他裝填上炸藥。伊戈爾一點也不知情,而福金手指按在遠距離的操縱器上的按鈕。當他向總統遞交自己的書信時,士兵的母親,手裡拿著白色信封的年輕士兵……一切都會炸得粉碎飛上天。

  古羅夫感到寒顫,在採取重大決策時他會這樣,似乎是預報危險的來臨。密探聽到自己的聲音,好像是旁邊什麼人說話的聲音:「斯坦尼斯拉夫,我去抓這個小夥子,你帶上人堵住婦女們的去路。」

  克裡亞奇科不提任何疑問:古羅夫這樣作的目的何在。他接收了命令並且立即執行,迎著小小代表團走過去。

  「你站著,堵住我的的後面!」古羅夫命令一個和他站在一排的警衛局的大漢。此人並不隸屬于古羅夫,但他知道這個密探昨天和將軍親自談過話,說話的聲音很低,但很響亮,只有領導才這樣說話。他立即活動起來,顯示準備行動的決心。

  「讓我們過去……讓開!」拿著標語牌的女人重複著說。

  古羅夫在小夥子後面走了幾步,攔腰抱住伊戈爾·斯美爾諾夫,輕輕地把他提起來放到一邊,勸說道:「安靜,伊戈爾……安靜!謝苗·彼得羅維奇說,一切都取消了。」

  「這是挑撥!」可以聽見一個刺耳的婦女聲音。

  伊戈爾變軟了,好像是泄了氣,小夥子變得腿腳發軟。帶走他不合適,古羅夫最後走了幾步,到貼畫像的圍牆,伏下身來問:「站一下吧?」

  伊戈爾沒有回答,抓著古羅夫的肩頭,站直起來。

  古羅夫這個突然的行動引起密集人群的一陣騷動,他後面有警衛局大漢支撐,偵查員們包圍著他,把婦女和被動持的士兵分開,叫喊聲在人群的上空飄蕩著,引起波動,向總統方向前進。幾分鐘之後人們不明白,准走了,拿著什麼標語牌,到何處去和為什麼。

  「俄羅斯人!老鄉們!」在人群上面響徹總統的充滿信心的聲音,人的波動減弱下來。

  古羅夫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他一邊走一邊觸摸伊戈爾的身體,摸到制服裡面粗厚的腰帶。

  「謝苗·彼得羅維奇命令將此帶拿下來,」他小聲說,他也可以大聲喊,沒有人會注意他們,「扣鉤在什麼地方?」

  「在後面,」伊戈爾漫不經心地回答,「信呢?報酬呢?」

  「都會有的,年輕人!」古羅夫從伊戈爾身上拿下重重的腰帶,他心裡明白——死亡就在他的手上,環視一下,看看什麼地方可以扔掉它,但周圍都是人,只有一邊是個柵欄。

  古羅夫明白只要一耽擱,福金就會觀察到,不可避免地死亡就降臨了。

  福金站到窗戶洞口那裡,在他的前面人頭攢擁。剛才他還看到伊戈爾、婦女、標語牌,他取出搖控器來。剛才還看見來,現在他們都跑到哪裡去了?

  總統離開了麥克風,握了握伸過來的手,微笑著說些什麼話。

  福金又拿起望遠鏡看。一個白頭發微笑的漢子好像迎面跳過來,他周圍的人和總統站到一排上,但他們中間不見了那個士兵。

  黑色的閃閃發光的高級轎車緩緩開過來,警衛擋住人群。總統揮手之後,消失在巨大的黑色汽車裡,門關上了,福金明白了一切都完了。汽車一溜煙跑了,人群也散了,福金準備把搖控器揣到兜裡,此時他看到伊戈爾熟悉的身形,旁邊站著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福金又拿起望遠鏡來看,站在士兵旁邊的男子轉過身來,啊!他是古羅夫。在第一秒鐘,福金閉上眼睛想,這不僅是行動的完結也是他謝苗·彼得羅維奇·福金的結束。偵探毫無疑問發現了塑料炸彈並審問了斯美爾諾夫。

  「個人的敵人必須馬上幹掉」,福金想起老師的話,放下望遠鏡,在搖控器上按下需要的密碼。他沒有聽到爆炸聲音,只看到平地升起的煙,牆搖晃了一下,什麼東西落到自己頭上。

  當新的建築物稍向上動一動,向四下迸出磚頭瓦塊時,就「轟隆」一聲炸開了。平地升起石頭的粉末,街上人聲亂叫。

  古羅夫把小夥子拽過來,又沖向另一邊,躲開狂奔亂跑的人。

  § 第十六章

  古羅夫坐在人行道的邊沿上,強忍住嘔吐,用揉皺的手帕擦著冒汗的臉。聶斯捷倫科和柯托夫挽著面色蒼白、失去知覺的伊戈爾的手。克裡亞奇科力圖用自己身體保護古羅夫。但再護著也沒有一點用處,因為沒有人看上校一眼。大多數人都散了,只有幾個傷殘者在人群簇擁之下抬上了緊急救護車。

  不太遠的地方停著兩輛救火車,但沒有起火,救火車嗚嗚地空叫著,白白地把車子叫來了。

  市長和本市高級官員都在機場陪伴著總統,電視臺工作人員和記者,本市內務部門和聯邦安全部門的領導也在那裡。在爆炸現場最高級的政府代表就是民警中校波波夫。

  「男子漢們!大家不要怕!可以說,我們還算走運,」波波夫向消防員和一些在爆炸後還留在街上的好奇的人解釋說,「昨天建築工地接煤氣管道。顯然要進行連接和計算,儲存煤氣如裝載不慎會造成煤氣的漏失。也不知哪裡來了個盲流,在工地上過夜,早上喝醉了並且抽煙。我們應該感謝上帝,這個盲流是在總統離開之後抽煙的……」

  在爆炸地點找到的被倒下的牆壓死的人用擔架抬進了急救車,在「拉菲克」牌轎車和救護車裡坐著兩個偵查員。波波夫命令二人向停屍場押運屍體,死者的衣服和各種東西不能讓外人看,要送到安全局去。

  古羅夫繼續坐著,噁心的感覺過去了。他又擦臉上的汗水,向斯坦尼斯拉夫伸過手去,接著他站起來。

  「你們還發什麼愣?」斯坦尼斯拉夫看著,自己那些偵查員生氣地說道。他們還在那裡抓著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的伊戈爾·斯美爾諾夫。「你們看他服了麻醉劑再加上神經休克。把他送到賓館裡去,叫醫生來,告訴他們,他是被炸傷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送到醫院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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