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豺狼惡人 | 上頁 下頁
五六


  「他極為有害,否則我不會打擾你,」福金回答,並且決定提出哪些論據來說服赫瓦特,使他相信當前要追捕何等兇猛的野獸,他從容不迫地開始說:「上校在刑事偵查局供職二十多年了,有人不止一次地企圖謀殺他,但是密探卻具有野獸般靈敏的嗅覺,兩隻手都能射擊,在白刃戰中他是個掌握職業技巧的能手。赫瓦特,我能意識到最不愉快的事情,他正預見到你一定要在他面前出現。」

  「你聽我說吧,謝苗·彼得羅維奇,兩年前有個密探把殺手誘入更衣休息室,攜帶武器綁上了……」

  「原來就是他!」福金打斷他的話,「那個執行者根本不是新手,領導他的是有經驗的人。現在你知道,我把你領出來獵捕怎樣的野獸。你不膽怯嗎?」

  「當然,凶多吉少,我從前沒有機會和這種捕狼的獵犬打交道,」赫瓦特沉默片刻,「最好從他身旁繞過去。」

  「我和他共用一條單線鐵路,無論怎麼樣也沒法錯開,」福金枯燥無味地說。一方面,他感到滿意,殺手估計到危險性,另一方面,福金不贊成赫瓦特的建議,他不自然地微微一笑:「唔,如果你對付不了古羅夫,我們能找到另一個更勇敢的執行者。」

  「去找吧,謝苗·彼得羅維奇,你不要把我當傻瓜看待。你老老實實地向我描述了那種場面,我也很誠懇地向你作了回答。你怎麼,預料到了,我叫喊『烏拉』,就說我很樂意地接受你的建議,我今日準備履行你的建議嗎?你本人希望我知道,我得簽名參加哪項工作。我明瞭,我對當前的工作不會感到高興,但是我也不拒絕。應當商定日期和款項諸多事宜。在這種情況下我希望得到百分之百的預付款項。我可能在執行任務以後不得不離開,而且要長期和你割斷聯繫。要知道,如果他在密探組織中備受尊崇,那麼在他死去後必將開始追捕執行者,儘管這種追捕是容易落空的。」

  「這麼說,除我而外誰也不認識你,」福金贊成殺手的意見,但也表示異議。保全自己的面子,不得顯示出自己有點兒擔心的樣子。

  「誰也不認識嗎?」赫瓦特冷冷一笑,「這棟農舍算是你的嗎?他們立刻會把它找到的。我到這裡來過四次了,不是越過窗子走進來,也不是從爐子的煙囪飛進來的。不要以為我和你都是聰明人,在刑事方面人人都是貪髒受賄的人,都是糊塗蟲。我說要預支百分之百的款子,作案後我得離開莫斯科。我要到高加索去,在那個地方要找到犯人是不可能的。」

  當赫瓦特說出了這筆款子,甚至連這個善於自持的福金也突然說出話來:「你神智清醒麼?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什麼,『帝國金幣』銀行麼?」

  「你不要生氣,指揮員,」赫瓦特在和他共同工作的這段時間內第一次敢於用這種語調和福金談話。殺手明瞭,克格勃分子原來就在隔壁,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就是說,我們一定能找到另一個執行者」這句話只不過是說說而已。

  「謝苗·彼得羅維奇,你看,我正面臨著怎樣的工作。今日就應當和我的家庭告別,還得同女人講清楚,我還有一個家,我必須趕快到特穆塔拉甘去。偵緝員們很快會找到我今日的那棟農舍。你說誰也不認識我,但是他們會看出我的特徵。我是俄國人,高加索人馬上會不同我來往。約莫四十歲的青年失去了聯繫,天寒地凍,一望無垠,寸步難移。中等身材,合乎標準的體格,這樣的人何止千百萬,但是對職業偵察員來說,所有這一切為數不少。他們將檢驗我今天在其中生活的傳說,並且查明,這樣的人並不存在,於是就到阿富汗去。我所面臨的生活並不美滿,我這個外來人甚至在高加索也將會暴露出來。我需要一筆能夠維持兩三年的款項。通貨膨脹,物價高漲,你是知道的,我的處境會愈益惡劣,假如前執政黨在選舉總統時獲勝,那麼他們將要鞏固公民證制,重新計算一遍人數,給他們辦理登記,總之,你不得討價還價,你想要我搞工作,那就請你付錢。

  「你已經說了——一個星期。期限不長,這個星期我不到古羅夫跟前去。如果我親自監視他,那就更容易用槍自殺啊!你應當派定一個監視他的對外觀察機構。他當然感覺得到,但是密探不得不生活,不得不工作,他還要走動走動。大約一星期以後我應當知道,他在什麼時候常到什麼地方去,常用哪幾輛車子駛行,只有在一定的地點通過忽然走近的方式才能把他抓起來。對我來說,任何監視和埋伏都已經取消,一定能夠消除這樣一個有飛天本領的花花公子,把他消滅掉。我應當外出一次——在一定的時間,在具體的地點,你想,指揮員,我不會垮臺。」

  古羅夫「害病」四天,在主要問題上絞盡腦汁,為什麼福金需要伊戈爾·斯美爾諾夫這個小夥子?密探堅信不疑的是,福金準備採取劇烈行動,影響總統候選人之間的力量的分佈。這次行動的矛頭具體地是指向誰?伊戈爾·斯美爾諾夫接受了指示,在行動中擔負什麼任務呢?這個小夥子在車臣失去了母親,自己變成了殘廢,他充滿憤恨,對發生的事件譴責一切,這樣的小夥子多極了。伊戈爾有病,精神狀態不穩定,射擊水平不高,因此不能錄用為狙擊兵。當然,最自然的,富有吸引力的目標是總統。但是這個體力不強、精神狀態不穩定、不善於射擊的小夥子有什麼機會去傷害那個受到各方保護的人呢?什麼機會都沒有。全都是「否定」。這一點福金比我更明瞭,古羅夫一邊琢磨,一邊在住房中踱著方步。然而陰謀家不知為什麼需要伊戈爾·斯美爾諾夫,這是無庸爭辯的事實。

  福金知道,我走出來對付他,而且幹的是分內的工作。他非常熟悉古羅夫上校的情況,作為一個聰明的有經驗的人,他應當戒備密探。

  當密探監視他時,福金受拘束,不得不採取措施,藉以擺脫古羅夫。唯一的方法就是消滅這個惹人厭煩的密探。怎樣消滅他?福金有一個貯備已久,以防萬一的殺手。正是時候了,可以讓殺手恢復工作並向他指出又一個獵物。但是他這個有經驗的人如果不經過深思熟慮的準備未必就敢於僕向享有盛譽的刑事調查局的上校。所謂習慣上的大門口的埋伏、用地雷炸毀汽車的戰鬥、從那駛近或者齊頭並進的汽車中發動的突然進攻、自動步槍的猛烈射擊,在這裡都毫無用處。因此不會有幾個人同時發動進攻的事,只有一個人將被除掉性命。殺手必須確定進攻的地點和時間,即是說,要事先採取追蹤的措施。但是有經驗的人知道,在莫斯科市單獨地跟蹤尋找另一個有經驗的人,是作不到的事情,一定會暴露自己。有什麼出路?掌握職業技巧的「對外觀察機構」應當借助幾輛汽車的無線電聯絡來實行監視,而由一個職業殺手去執行使命。在理論上這都是對的,而在實際上卻毫無把握。只能採用一種方法來加以檢驗,把汽車開到街上去,檢驗一番:會不會給我「帶路」。我本人就不能安設這種掌握職業技巧的「對外觀察機構」。

  古羅夫看看手錶,斯坦尼斯拉夫很快就會來,我和他討論一下。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可以聽見暗中約定的門鈴聲。雖然如此,古羅夫還是望瞭望鎖眼,他確定站在門旁的正是克裡亞奇科,然後打開了鋼門。斯坦尼斯拉夫是個有經驗的人,知道對這種事情不用過分謹小慎微,只是有時候顯得粗心大意,因此他飛快走進住宅,把門都一一鎖上。

  「你好,列夫·伊凡諾維奇,背脊怎麼樣?會走動嗎?」

  「是呀,病好了些,我希望今天去見領導,和將軍打打交道,」古羅夫回答。

  「用汽車把你送去嗎?」

  「用不著,我自己坐汽車去,車子馬上就能開到辦事處,你自己知道,沒啥關係,」古羅夫漫不經心地說,一面向浴室走去,「我去刮刮臉。」

  克裡亞契科緊跟著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房門。

  「遵命。」

  「兩小時以後我真的要到內務部去。你從那眾人熟悉的『梅爾謝傑斯』牌小轎車裡走出來,改乘一輛別的車子。讓格裡沙·柯托夫和你聯合起來,你們兩個人把我送到辦事處以後再回去,要仔細看看,我後面有沒有『尾隨的人』。我們談妥了嗎?」

  「大家都不和上司商定條件,又不是姑娘。我們一定能完成任務。你由哪條路動身呢?」

  古羅夫加以說明,斯坦尼斯拉夫贊同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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