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豺狼惡人 | 上頁 下頁 | |
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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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上帝!」尤裡雅兩手舉起輕輕一拍,「即是說,女人都必須玩它一輩子嗎?」 「決不是,女人真是應該遵照一定的準則過日子。你會向母親、父親和女朋友哭訴一陣,不能對男人心軟,他會折磨你,會把你拋棄。男人生來是個征服者,否則他感到煩悶和乏味,他勢必出走。」瑪麗亞打量打量尤裡雅,她感到,小姑娘有氣沒力了,她忘乎所以,但是古羅夫曾經告訴她,說到尤裡雅處於危險的邊緣,所以不宜催促她,不宜直接地向她提出問題。而他是一條很有智慧的毒蛇,事事應該聽從他。 「瑪麗亞,對不起……」尤裡雅中斷話頭,滿面通紅。「您和列夫·伊凡諾維奇這位上校是這樣生活的嗎?」 「我向你講了一般的準則,每個男人就像我和你一樣,是具有個性的人。古羅夫是完全另外一回事。我和他訂了互不侵犯、保守中立的公約。古羅夫是個什麼人,你馬上就會明瞭,我向你講一件很小的事。一個月以前我離開他,很久不露面。我發生了這麼一回事,唔,這沒啥趣味。兩星期以前,他把汽車開到戲院前面,把我拖上車,帶到家裡去。他把車子開來了,真見鬼,那天夜晚我覺得很不舒服。誰也不知道的事他怎麼知道,我相信,他本人是猜不中的。他的嗅覺和野獸一般,常常不知不覺地起作用。而問題卻在另一方面。他有兩個星期沒有問我,為什麼我不露面,我呆在什麼地方,出了什麼事,人活著,好像沒有出現過什麼情況。而他很愛我,我是知道的。我準備抓緊他的喉嚨,只希望他問問我的情況。而他卻面露微笑,以此表示斷絕來往,在床上就寢時他吻我的兩腿和屈股,含糊不清地說話,早晨他又不吭聲,也不問問我的情況,既是親人,又是陌生人。小姑娘,我有過幾個男人,但像古羅夫這樣的人我卻沒有遇見,我甚至懷疑,世上竟有這種人存在。他非常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威力,但是他不露聲色,我們是按照『你尊敬我』這一原則共同生活的。鮮花,一切的一切,正如約定的那樣,但是他畫了一條望不見的界線,我不能超出這個範圍。」 「我需要這樣的人……」 「你不需要這種人,請原諒,你還沒有長到那個歲數,也許隨著歲月的推移,情況會有所不同。」瑪麗亞堅定地說,她想起,古羅夫突然打斷他們的談話並且問道:「你在日常生活中從事什麼呢?」 「我嗎?」尤裡雅惘然若失,「您瞧瞧,」她向客廳掃了一眼。「我是尤裡·卡爾洛維奇·戈爾斯特科夫的女兒,所以我能夠這樣生活。我去參加展覽會,上上戲院。我還出國遊歷,去過的國家多極了。我會用法語胡扯一陣子,會用英語表達思想,世界上的國家多極了。可是有誰需要我呢?去任何一個營業所當女秘書嗎?我爸爸立刻可以派我去任職,那麼要曉得,這是毫無興趣的。去當演員嗎?那麼我的智力還是足夠的,但是沒有志向和天才又能做什麼……」 「沒有苦役般的勞動,」瑪麗亞補充一句,「你約莫有二十五歲麼?請你原諒,你在爸爸的保護下把自己耽擱住了。你的處境確實困難。」她譏諷地微微一笑。「你在愛慕你的人們中挑選一個男人,組織家庭吧,你生個小孩,最好生兩個,培養兒女和丈夫,成家立業。我對你說,這是一項不簡單的工作,人人尊重的工作。到戲院裡去,我請你看戲,後天,星期二,售票處有兩張送給你的戲票。不過你最好和你的伴侶商量一下,他在演出結束後讓我倆留下來,我們在一起共進晚餐,在那樣的黃昏,男人都是多餘的。」 「是真的嗎?」尤裡雅幾乎要鼓起掌來。「謝謝!,一定來!可是我只有二十四歲。」於是她伸出了舌頭。 「小姑娘,我有三十七歲了,對我來講,你這樣的年紀沒有啥意思。要講的就是這些!中間休息結束了,該投入戰鬥!」 瑪麗亞穿上便鞋,她的臉色難以察覺地改變了,她用銳利的目光向尤裡雅掃了一眼。 當這兩個女人正在解決自己的問題時,主人和古羅夫也在解決自己的問題。在他們的談話中沒有冗長的獨白,誰也不去教訓誰,總之,他們很少發言,多半是停頓。 「列夫·伊凡諾維奇,大概你還要喝酒吧?」主人不滿地說。「我看見,你在筵席上要戒酒了。」 「目前我正在審理一件謀殺案,而你的案子由我來稽查,有些人正在做工作。」古羅夫走到酒吧台前面,給自己斟了少許白酒,抽起煙來。「我們幾個人。暫時還不能掛鈞。我能夠訴說自己的看法,但是這只不過是幾句話而已。」 戈爾斯特科夫在安樂椅上坐下,使勁地靠在桌子上,咳了好久,清清嗓子,之後他低聲地說:「光說話對我沒有用處。我要求保障我女兒的安全。你是個聞名的密探,我向你支付一大筆錢,請你回報一下。」 古羅夫把裝著伏特加的酒杯放回酒吧台裡去,噴了一口煙,在書齋裡走一走。 「說了這種話就連部長我也會把他送到很遠的地方去,何況你這個帶著錢的人。但是我在工作上犯了錯誤,現在我已經許下了諾言,你就無所顧忌地說吧。你是個成年的飽經風霜的男人,你必須知道:金錢幾乎能夠解決一切問題。但在『幾乎』這個詞中可以容納下的決不止一條人命。」 他們沉默了良久。戈爾斯特科夫早就不習慣這種語調,而這個受雇的人員不僅有他自己的意見,而且公然宣佈,竟說他想唾棄他——戈爾斯特科夫,因此他不認為戈爾斯特科夫是他自己的上司。 古羅夫不注意私人關係,甚至忘記了用鼻子喘息的戈爾斯特科夫,心裡所想的是,瑪麗亞怎樣和尤裡雅談心。克裡亞奇科和夥伴們的情況怎樣,他們能不能找到那個從謝列梅季耶沃航空站拐走小女孩的人呢? 實際上,目前的勝利取決於兩種因素。如果尤裡雅暴露出來,那麼大概可以確定進攻的目標。如果找到了那個來自謝列梅季耶沃的男人,那麼他們就能夠弄清敵人的身份,更準確地說,他們就能夠查明敵人之中的一人,因為古羅夫深信,他們有兩個敵人。他們想從戈爾斯特科夫身上獲得的利益喪失了,他們在互相干擾,因此會造成混亂的局面。 「你幹嘛那麼乖僻,竟然不願意在我家裡喝一杯白酒?」 「怎麼?」古羅夫莫名其妙地看看,因為他和辦公室、它的主人和不久以前的話題已有很遠的距離。「非常怪罪嗎?請你原諒,我莫約有二十年沒有抱怨了,甚至忘記了這件事是怎樣發生的。可以喝一杯,幹嘛不喝呢?」他回頭走到酒吧台,把一杯白酒倒進嘴裡,拿了一隻棒子。 戈爾斯特科夫驚奇地望著密探,想了想,他可以成為一個挺好的助手。即使他不懂金融,但憑藉這種工具可以拆開任何一堵牆。兼之這個人的所獲不是微薄的工資,而是道地的大錢,不必在糞便中刨土,儘管大生意絕非玫瑰花圃。 「那麼你有什麼見解,說吧,俄國話我是懂得的。」 「空談源出於總統的發言。廢話連篇是沒有什麼可取的。在選舉前的鬥爭中某人指望利用你的金錢和影響。因此向你瞄準的不是一種,而是兩種勢力,現在他們要弄清這種關係。為了迫使一個不願意服務的人替他們服務,他們就必須找出你的弱點。你的弱點就是女兒尤裡雅。你看他們要試一試能否佔有尤裡雅,他們在互相干擾,我認為他們都有不同的方式方法。一個人想這樣做,另外一個人卻想那樣做。主要是,誰也不希望把你讓給別人。戈爾斯特科夫獨自一人為伍,各個政黨和集團的人們把所有的大商人都據為已有。而你是一個最有勢力的人,獨立門戶,就像未被記入進款項下的一筆錢。」 「那麼他們想劫持我的女兒並用贖回的形式向我求助麼?」 「恐怕未必,我認為,什麼都沒有那麼簡單。儘管劫持本身也不能例外。」 「那麼你就派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去照料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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