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豺狼惡人 | 上頁 下頁 | |
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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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蘭丘克從口袋裡取出幾張相片,用手指著其中的一張,上面刻畫著這個約莫三十歲的小夥子的肖像,看來高高的個子,運動員的體格,淡褐色的頭髮。 「他很受女人們歡迎,具有自信心,好像是我們之中的一名,」聶斯捷倫科說。「我仿佛在某處見過他,也許是我搞錯了,從一方面來看,他的外表是富有魅力的,從另一方面來看,好像是合乎標準的,沒有特別的標誌。」 「現在有人在觀察他們,但當這女郎回到旅館的時候,她就屬你們的了。我不能無休無止地欠著人情債。」 「他沒有留下過夜嗎?」伊裡亞向對面的大廈點點頭,問道。 「沒有,十一點左右他們在旅館附近告別了,那個男子漢甚至沒有順路到酒吧間去。我本人至多花了兩小時觀察過這個姑娘,關於她的情形,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但她給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看來她並不愚蠢,她知道自己的身價。而我不喜歡這個小夥子。我給你們一輛配備有司機的汽車,但是他不會說俄語。最後一點是,謝天謝地,你們沒有武器,但是你們可以參與毆鬥或者違犯你們不熟悉的本地的法律。請注意,巴黎的警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人物,同他爭論是不行的,溜之大吉是不應該的。假如有個警察把你們攔住,當務之急僅僅是點頭、流露出微笑,向他解釋一下,你們不會說法國話,要遵行一切規則。假若有人把你們哪位送進警察局,就得出示你們的護照和我的名片。」 耶蘭丘克把自己的簽證卡交給偵察員們並且補充說:「萬一不得已時就請你們出示我的名片,如果要求支付罰金,就不容異議討錢吧。我忘記了,只有當打開綠燈,街上沒有汽車通行時您才可以橫過街,否則,就站著等候車開過去。」 「只能從鼻孔呼吸嗎?」伊裡亞忍不住,開口問道。 「甭自作聰明,」聶斯捷倫科含糊不清地嘟噥了一句,他不僅年齡更大,在偵查局的職位更高,而且比身邊這個同志幾乎高出一頭,他寬厚地端詳著這小個子男孩。 剛剛用那教訓的口吻說話的耶蘭丘克無憂無慮地哈哈大笑:「夥伴們,這裡的國家很自由,但是人們極端地奉公守法,按照自己的法則來生活,在這個地方對俄國人來說不是什麼都能瞭解的,並且你們有實際的語言問題。」 「尤裡·彼得羅維奇,我想瞧瞧這家旅館,」聶斯捷倫科朝那個坐落於對面的旅館點點頭。「會有這樣的事麼?從辦公樓的正門,總之,從那裡去運輸食品,您自己會明白的。」 「請您換一身衣服後,我再把您送過去,旅客們不會在辦公的地方漫步,應當寫一篇軼事。」 「我是俄國人,想在莫斯科給法國人開一家旅館。」聶斯捷倫科回答。 耶蘭丘克充滿敬意地望望他,微微一笑。 「我們在原則上應該順路去看看主人,自我介紹一番,但對俄國人來說,這都是情有可原的,那麼您可以不換衣服了,索性一同去吧,我想,什麼都會是順利的。」 「伊裡亞,請你不要從客房裡出來,先洗個澡,換換衣服吧,我很快就會回來,」聶斯捷倫科說道,他和耶蘭丘克一同出來,走進了長廊。 尤裡雅從停在旅館門旁的汽車裡走出來。司機維克多爾也走出來,他問道:「咱們順路到酒吧間去,隨便喝點什麼吧?」 「我疲倦了,」尤裡雅甚至不想描述出倦意,嘲笑地睇著。「你可以在我的客房裡喝點飲料,但是我希望休息休息,給父親打個電話。如果有興致,我就會掛個電話。」她看看手錶,「大約過兩個鐘頭,七點鐘左右,我們同去散散步,在什麼地方稍微吃些東西。」 「很好,」維克多爾點點頭,「我看,你喜歡逗弄我。」 「有可能,但對你還是例外。是麼!」姑娘揮揮手,在鏡子門後面隱藏起來。 「壞傢伙,」維克多爾無惡意地說,重新在方向盤後面坐下來,開車出發了。 尤裡雅拿了客房的鑰匙,賜與看門人以微笑,沒有坐電梯,登上二層樓。客房已被仔細地清掃,尤裡雅高興地環顧了她所住的那套房間,已經多少次地想到,儘量揮霍,享受著人生的幸福是多麼令人欣快的事情。姑娘脫下潮濕的大衣,掛在外廳裡,讓它慢慢地陰乾。她脫下那雙經常在街上穿的便鞋,沿著柔軟的地毯走過去。她打開冰箱,取出一瓶俄國伏特加酒和果子汁,混和在一起,像男人那樣一飲而盡,這之後便向洗澡間走去。 一個不年輕的面色黧黑的女傭沿著走廊穿過去,她看見一扇俄國門上露出了鑰匙,不贊同地搖搖頭,她取出鑰匙,敲敲門,走進了客房。 「尤裡雅!」她聽見水在浴室裡嘩嘩地流,便大叫一聲,走到了門邊,開始爆豆似地說起來:「尤裡雅,我對你說過多少遍,不能把鑰匙塞在房門上的鎖孔裡,也不要不鎖上門啊!」 「歐瑪呀?」尤裡雅回答,並把水流聲壓低一些。「想必是為了鑰匙而罵人吧!?你不要跟我說得這麼快,我不是法國女人。」 「你是個愚蠢的女孩子!」女傭說了幾句牢騷語,從地板上撿起便鞋,仔細地揩乾淨,放回原位,把鑰匙塞進門上的鎖孔裡,大喊大叫起來了:「我走開,你立即出來鎖上門吧!我就站在那裡聽著。如果你不鎖上門,我又要走回來,又要大喊大叫了。」 尤裡雅從浴室裡走出來,扭轉了鑰匙,用拳頭捶了一下門,大喊了一聲:「老嘮叨鬼呀!」 「你這個愚蠢的小貓,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給人吃掉哩。」 「誰需要她呢?」尤裡雅操著俄國話說,又走回去洗淋浴。 當她赤身露體的時候,她顯得完全不同了,任何一身衣裳都會破壞她的美麗的身段。這一點尤裡雅是十分清楚的,因此她和多數女人不同,不喜歡躺在浴盆裡,在那裡水和泡沫遮蓋了她的身體,她寧可洗淋浴,照照鏡子,不時地看看她自己。在這一點上沒有自戀癖,沒有任何不正常現象,她深信她的身體美麗而有性感,這一點使得小姑娘感到快樂。當她穿上長衫時,她卻把這一層又置之腦後了,欣賞自己的肉體只是尋常的女人的轉瞬即逝的弱點。 尤裡雅是個聰明而根本不平凡的女人,這一點自然使得她的舒適的,似乎是無憂無慮的,甚至是天堂般的生活複雜化了。 這個姑娘好像還缺乏什麼呢?她現年二十四歲,清醒的頭腦,可愛的容貌,美麗的身段,爸爸是個不拒絕女兒任何請求的百萬富翁。過好日子吧,歡天喜地吧,折磨你的傾倒者吧,如果叫他們排隊,那麼他們會變成由莫斯科直至科雷馬的一道長城。 她在生活富裕的環境裡出生,快到二十歲的時候就揮金如土,她在那年出嫁了。這段經歷是極其平庸無奇的。一個狡黠而不很聰明,但深受女人們歡迎的男人依靠金錢結婚了。尤裡雅很快就弄清了丈夫的本質。雖然她比他小八歲,但在智力、理智和教育上比他便優越。使尤裡雅感到委屈的不是常見的現象:男人在世上最喜愛金錢,正如她所說的那樣,而是他的感覺遲鈍和頭腦簡單。她雖富有自我批評精神,但是她一切都責怪自己,她感到驚奇,怎麼會看不清這個呆氣的男人,竟已投身於墮落的深淵。她愛上他了!非常英俊的富有性感的伴侶啊!你真是無憂無慮的女蠢貨!白癡!他在從事商業活動,完全依靠父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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