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豺狼惡人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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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談妥了。」 「派汽車嗎?」 「可以,」古羅夫儘管不喜歡夜晚在不熟悉的路線上駛行,但是他還是同意了。「十八點三十分到部裡來。」 他放下聽筒,瞧了瞧坐在對面的克裡亞奇科,說道:「你的情人在什麼地方曬黑了,爸爸把她藏到更遠一些的地方去,省得造孽。這男人的嗓音頂好聽,但是我在思想上看得見,他個兒矮小,戴一副眼鏡,制鞋後跟的工匠,跟我們的年紀不相上下。第二個妻子,高高的個子,目空一切的美女,淘氣的女兒,她不工作,不學習,她不思不慮地花費父親的金錢。她正在這種生活中探索。」 「為啥發脾氣?」斯坦尼斯拉夫感到驚奇。「莫斯科沒有女郎嗎?好極了!我暫時審理我們的公文函件,不是人人騰得出手來管理這件事。」 「誰都不喜歡寫字,這一點我卻不能容忍。」古羅夫打開了保險櫃,把公文夾扔在桌上,那上面寫有「其他事項」的字樣。「咱們工作到六點鐘,然後你就回家去,可我不知道要往哪兒去,為什麼而去。」 甚至有天才的密探,只要他是一個人,他有時也會犯錯誤。古羅夫很仔細地想像了戈爾斯特科夫和他的妻子,他們的住宅。他推測那會像漂亮的外國郵票上寬敞的「國際展覽會」一樣,還會有一名警衛——三十來歲的,不愛說話的青筋赤露的小夥子。但百萬富翁不是住在市郊的豪華別墅中,而是住在「和平」大街附近的小巷中的一幢相當簡陋的住房中,門前不僅沒有人守衛,而且有一扇房門塌落了,已經歪斜了。 古羅夫靠在臺階的坑坑窪窪的梯蹬上敲落了皮鞋上的雪,向站在背後的警衛問了一聲:「沒有力氣給自己套上新的絞索嗎?」 「我有另一門職業。」小夥子伸手拉開吱吱響的門,讓古羅夫登上那燈光暗淡的樓梯。 靠近那外層剝落的房門的狹窄通道在樓梯旁邊,這扇門看來也許是管院子的人住的小房子的輔助用房,那裡儲藏有鐵鏟、掃帚和其他家用什物。古羅夫用腳踢開了一隻空瓶子,向門前邁進一步,原來這扇門鎖上了,但是這把鎖不受人重視;只是用以抵禦低年級男孩的防護裝置。古羅夫察看了肮髒的地板、滿是塵埃的燈泡,一聲不響地向電梯走去。 警衛明顯地用暗中約定的方式按響了門鈴,古羅夫用手掌遮住門上的鎖眼,沒有問什麼,門就一下子開了。 「您好,請進來。」主人淡淡地一笑。 他比古羅夫長得更高,身體比他重十公斤也許還更多,穿一身西裝,白襯衫,系了領帶。 「晚安,尤裡·卡爾洛維奇,」古羅夫握了一下寬大的有力氣的手,看看主人的面孔,他斷定他約莫五十歲,青年時代他酷愛體育運動,可能是酷愛角力,之後他走進住宅。 一個身材高大還算漂亮的女人走進了前廳,大概是她丈夫的同齡人。 「您好!您好!」她親熱地微笑,穿著很有風度,但倒樸素,即是穿著家常便服。「很高興,我是尼娜·季美特裡耶芙娜,我知道您叫列夫·伊凡諾維奇,請您到書齋裡來,我正在擺桌子,準備開飯。您喜歡紅甜菜湯嗎?」 「謝謝,尼娜·季美特裡耶芙娜,」古羅夫跟在主人後面經過相當狹窄的走廊走進寬敞的,擺滿結實但卻不是時髦的豪華家具的房問。 「請坐,抽煙吧,」主人把一隻笨重的煙灰缸推到桌子邊上去,打開那在書架內建成的酒吧問。「您更喜歡吃什麼?儘管我這裡的品種不十分豐富。」 「我暫時不要吃什麼,」古羅夫坐到一張帶有皮革包面的坐位和垂直的高靠背的椅子上。這張椅子和其他擺設使密探想起父親的辦公室——各種物品都很堅實而牢固。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一張頂大的寫字臺,兩把安樂椅和一張長沙發都是皮革的,根本不是新近買來的,可能是舊式製品,後來經過修復的。總共只有兩台電話機,也不是最新式樣的。袖珍計算機擺在臨時增添的茶几上,但很明顯,不是順應時髦的,只是工具而已,而在兩扇窗戶之中的一扇旁邊有一株無花果樹,它立在地板上,用一很粗大的棍子支撐著。 主人給自己斟了百把克伏特加酒,點點頭,一聲不響地喝完,吃一片檸檬佐飲。 「只要有食欲,就甭客氣吧,」他用手指了指酒吧間,在桌旁坐下,反感地望著擺在面前的公文,把它疊起來,放進皮革公文夾裡,他問道:「列夫·伊凡諾維奇,您認為威脅是現實的嗎?」 「我是一個以偵探為職業的人,尤裡·卡爾洛維奇,我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賦有遠見卓識的人。錯誤地估計形勢是不可能的,現有的情報是不夠的。」古羅夫睇著主人的眼睛,試想搞清楚坐在桌旁的人有幾分誠意。 「您在哪方面對我表示懷疑呀?」 「您和您女兒擁有大量的,足夠充分的信息,」古羅夫回答,心裡輕蔑主人的發問。「我還沒有把那封便函轉交給筆跡專家,不過在這個領域我這點微薄的知識也足以推測,作者是個性格堅強而穩健的男人。作者不是您周圍的人,我認為,他是個軍人,最可能是反間諜機關的軍官。」 「您是根據那個人寫的幾句話來查明一切情況的嗎?」戈爾斯特科夫不覺得好笑,但是他微微一笑。 「這一切非常簡單,」古羅夫久久地搓著一根紙煙,終於點上煙抽起來了。「如果這封便函本身不是贗品的話,那麼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很可靠的。」 「我不明白,那是怎樣的贗品呢?」 「可能有幾種異文。各種不同的異文。比如,您沒有收到過任何信件,信件是自己寫的。」 「您明白,您在說什麼?」 「呸!」古羅夫吐出一股濃煙。「有人經常指責我,說我不瞭解某件事情。這話說得完全正確,我不懂得許多事物。但在自己這一行中我不是最差的人。尤裡·卡爾洛維奇,您很有錢嗎?」 「什麼?」主人目瞪口呆。「在我們的圈子裡這類問題簡直已不成體統。」 「那麼您就在自己的圈子裡解決自己的問題吧。現在您是和一個偵探談話。我是一個密探,我有我自己關於體面二字的見解。兩三天以後您能夠把多少錢擺到桌子上來?」 「我可以開張支票,」戈爾斯特科夫明瞭密探的意思,便大笑起來。「您很想知道,我能夠為我女兒支付多少錢?支付很多錢,實際上支付一切。但是要把我的資本變成現款不是那麼簡單的,何況在莫斯科。」 「具體地說吧,尤裡·卡爾洛維奇。」 「具體地說……」主人啃了啃大拇指指甲,沉吟起來。「人們很不喜歡支付現鈔。我會出差錯,我想,兩三天以內我會收集到大約五百萬美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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