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八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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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沒讓古羅夫說下去,自己迅速講起來,密探雖然既不懂車臣語也不懂任何別的語言,卻聽出沙爾瓦說話用的是兩種,也可能是三種語言。 「我跟族長談過話,我想找他談談,」古羅夫粗暴地打斷他們的話。 別墅的大門打開了,門口站著揚季耶夫老爹。古羅夫推開兩個慌了神的保鏢,走過去鞠了一躬,用呆板冷冰的聲音說道:「我答應過幫幫忙。您的孫子還活著,他的案子將重新開庭審判。」老人炯炯的目光使他遲疑了一下,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語調已經恢復正常,又補了一句:「我確信鐵木爾將會宣判無罪。」 接下來是短暫的停頓,隨後所有的人七嘴八舌都開口了,唯獨老爺子默不作聲,但他瘦削的肩膀靠在了門框上。 「你幹嗎不早說?」沙爾瓦試圖抓住古羅夫的肩膀,但古羅夫躲開了他,向門檻那兒跨出一步,抱住老爺子的肩膀,把他攙進屋裡,扶他在安樂椅上坐下。 「報紙上說……」 「我們通過自己人打聽到……」 隨後他們談話的語言古羅夫已經聽不懂了。他在老爺子坐的安樂椅旁邊的一張搖搖晃晃的凳子上坐下來,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只是點了點頭作為回答。那些人的談話不時夾雜著幾個俄語詞語,他聽不懂,也沒有聽見,他心裡在想:恐怖分子只好交給人家,鐵木爾的無罪辯護就困難了。可是他古羅夫才不管那些車臣娃娃呢,他需要的是瑪麗亞。為了她他會不惜任何代價。他喝下一杯氣味難聞的烈酒,看見床頭櫃上的電話機,便拿過來放在自己面前撥了號碼。 「我是奧加爾科夫上校,」典獄長回答道。 「我是古羅夫。你好,伊戈爾·謝苗諾維奇,請原諒,可是我需要鐵木爾·揚季耶夫接電話。」 「你精神失常了?犯人在囚室裡,你管得太多了,列夫·伊凡諾維奇。」 「是太多了,」古羅夫表示同意。「可是假如我少管一點,你又要為一個無辜被槍殺的人感到問心有愧了。我證明了小夥子無罪。」 「證明無罪是檢察院和法院的事。」 「我要是不管,你就得在你有生之年向別人證明小夥子是在你出差時被人槍斃的了。你叫他來接電話,他爺爺想跟這娃娃說幾句。」 「可是我辦不到,他關押在……」 「我才不管他關押在哪兒。伊戈爾·謝苗諾維奇,你是典獄長,什麼都能辦到。」 「把你的號碼告訴我,待會兒我再打電話來,」奧加爾科夫讓步了。 「有人看見鐵木爾是被押送隊帶走的,後來又裝進了運屍車,」一個保鏢小聲說道。 「他只是轉到了另一棟樓房裡,」古羅夫答道,隨即靠在暖炕上打起盹來。 古羅夫善於在他一生中最不適於入睡的時刻入睡,這使周圍的人異常驚訝。有一次例行體檢時他對醫生講到這一點。醫生仔細聽完他的話,回答道:「別認為您自己是個大自然之謎,朋友。您只不過體內有一種很好的保險裝置,當神經處於極限時,保險裝置會切斷它的活動。可惜的是這種裝置並非人人都有,但這樣的人我碰到過。您上教堂去點支蠟燭感謝上帝吧!」 沉重的腳步和大聲叫喊使古羅夫醒過來,他睜開眼睛,只見圖林站在房間中央,一邊訕笑一邊甩開抓住他的手的一名年輕保鏢。他們的腳邊躺著維爾丁。 老人說了句什麼話,小夥子放開圖林,退到角落裡。 「圖林,我還以為你不在莫斯科了,」古羅夫說。 「你知不知道我多麼恨你?」圖林用問話來回答他。「可是我更恨這個傢伙。」他踹了試圖站起來的維爾丁一腳。「居然想讓我格奧爾吉·圖林當奸細!這些混蛋!」 對圖林的爭取並不順利,古羅夫對此有所猜測,直到斯坦尼斯拉夫報告說,格奧爾吉曾經目送副總理的車把烏特金中校送到家裡,他這才完全明白。但古羅夫並不害怕跟雙重間諜打交道,主要的是這個人所知有限。古羅夫沒有把最新消息告訴圖林,他知道圖林這人已完全迷失方向,無法駕馭。不知為什麼,純粹是直覺吧,古羅夫一直認為格奧爾吉不會對他開槍。這樣的機會格奧爾吉曾經有過,但他並未利用,而一個人要是頭一次沒有開槍,第二次也就不會開槍。古羅夫認為圖林只會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時此刻他卻在這裡露面,而且還帶來了維爾丁,這完全出乎意外,而密探是不喜歡這種意外的。 「你來幹什麼?」古羅夫問道。 「來清帳,我不喜歡欠帳。」圖林站在房間中央,兩腿張開,右手插在皮茄克口袋裡。「我本想讓你們一對一!你們自己較量吧!你白白抓了那個女人,你的性命一下子就不值錢了。」他俯身抓住維爾丁的衣領,輕易地讓他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背,說道:「這個給你,上校,現在咱們兩清了。」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電視攝像帶放在桌上。 「你以為我身上沾的臭狗屎還不夠麼?」古羅夫仍然未能猜透圖林的意思。 「你用他換你的女人,」圖林的話音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他沒有料到古羅夫會作出這樣的反應。 古羅夫身子搖晃了一下,只覺得頭痛欲裂,眼前直冒金星。他用手指緊緊抓住窗沿,免得倒下去。 完全出乎意料,維爾丁笑了起來。 「上校先生不會殺死一個被俘的軍官,」他邊笑邊說。「因此不可能進行什麼交換。」 「小子!」揚季耶夫老爹的嗓音並不低沉,聽起來十分清晰。「你過來,跪下來,好好看著我的眼睛。」 兩個年輕的保鏢一下子就把維爾丁按下來跪在揚季耶夫的安樂椅前面。兩個人互相對視了幾秒鐘。維爾丁把頭低下來,老爺子問道:「你看見什麼啦?」 「您會殺人的,」維爾丁勉強說道。 「你並沒有好好看。你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會扒在地上舔屎舔尿,但求別人賜你一死。」 古羅夫的視力恢復了,他頭一次看見一個人的臉真的會白得像紙一樣。 「把他帶走,」老爺子說。 兩個保鏢在維爾丁頭上套了一隻繩圈,把他帶出房問。 「別了,上校,」圖林往門口跨了一步。 「等等,格奧爾吉,」古羅夫吃力地挺直身子。「你生活在一個黑白顛倒的環境裡。假如你能站穩腳跟、手不沾血,你就來找我。」 圖林默默走了出去。揚季耶夫老爺問道:「他們把你的妻子偷偷抓走了?」他不等回答又繼續說:「那是因為你保護了一個車臣人。」 「保護了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古羅夫說。 電話響了起來。古羅夫拿起聽筒。 「喂。」 「我是前典獄長,」奧加爾科夫並不快活,卻開了個玩笑。「我沒有過分打擾你吧?說吧。」 聽筒裡響起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帶有明顯的外地腔調。 「上校先生!我的生命是你給的!」 「要好好珍惜,鐵木爾,這生命還有用。」古羅夫把話筒遞給老爺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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