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七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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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來臨了。圖林來到酒館,看了一眼利亞列克跟幾個人進餐的桌子,看見六個人總共只有兩瓶伏特加,便在角落裡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服務員送菜單來時圖林對她說:「請轉告雅可夫·謝苗諾維奇,說我恭恭敬敬問候他,等他有空了請他過來一會兒。」 服務員驚恐地朝那邊看了一眼,但還是照他的要求做了。利亞列克聽那姑娘把話講完,對圖林卻看也沒看一眼。圖林明白匪徒是在有意擺架子,便作好準備等他來。等圖林喝第四杯咖啡時,利亞列克走過來,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厲聲說道:「誰要找我說話,他總是自己過來,而不是像喚小孩一樣叫我。」 「請原諒,雅科夫·謝苗諾維奇,你說得一點不錯。可是你那桌上有一夥人,而我的話只能在咱們兩人之間說。」 「這麼說我被你纏上了!好吧,一五一十說吧。」 化名伊萬·庫斯托夫被關押的殺人犯兩天以後被人從彼得羅夫卡送回他熟悉的那間臨時隔離室,他心裡這才一塊石頭落地。突如其來的「出差」,去的是最危險的地方,緊靠莫斯科刑偵局,這可把伊萬嚇壞了。他斷定維爾丁已經失去控制權,他這個殺人犯已經落入古羅夫手中。結果是一場虛驚,住慣了的囚室又親切地迎接他歸來。同囚室的三個人中只剩下兩個,但這種事司空見慣,人以群分嘛。一些人上了法庭,然後去了押送站,另一些人則乾脆被放了出去。 囚室裡散發著一股化學藥品的氣味。伊萬聽人解釋說,水管根本沒有漏水,是醫官(監獄裡的人是這麼稱呼醫生的)發現了一些桿菌,不知是不是結核病菌,說不定是霍亂病菌,因此進行了消毒。 「我要給聯合國寫信控告!」一個綽號「狗魚」的犯人叫道。「別說是重病,兩天時間連臭蟲都沒法清除乾淨!」 開門的鑰匙哢嗒一響,一個嘶啞的嗓音不滿地說道:「伊萬·庫斯托夫,出去吧。又是偵查員要你去,看樣子他沒法肯定你是用哪只手偷走了那個笨蛋的錢包。」 囚室裡幾個人哈哈大笑,伊萬則習慣地把手背在背後,對兩個難友遞了個眼色,說道:「沒罪的人是很難關住的,所以他們才感到煩惱。」說著走出囚室。 押送的還是那幾個人,沒有給他戴手銬。當囚犯坐進民警的越野小汽車時,滿瞼粉刺的年輕中士像往常一樣,用腳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他們走的還是那條路,警衛人員神色漠然,誰也沒有留意他們的車從院子裡出來時,一輛飽經風雨的灰色「莫斯科人」車也隨後開動。 瓦西裡·伊萬諾維奇對自己這輛老爺車了如指掌,不用第二次掛檔就把離合器踏板一踩到底。坐在後排的聶斯捷倫科和克裡亞奇科對車身有時產生的震顫看得很開。 「夏伯陽,你主要注意別讓車子無意中拋錨,」斯坦尼斯拉夫說。 「別擔心,這車雖然有些怪脾氣,但它不會胡來,」斯維特洛夫答道。 古羅夫駕駛「雷諾」車跟在後面,間隔很大一段距離。高速車只消幾秒鐘便能趕上民警的越野小汽車。 兩天前古羅夫再次去了奧加爾科夫上校的領地,跟鐵木爾·揚季耶夫見了面,後者一看照片就滿有把握地認出了伊萬。這種辨認對檢察院和法院來說毫無價值,但它使古羅夫感到振奮,這證明他已經走上坦途。 古羅夫不知道他們把殺人犯送到哪裡去,當警車停在區民警管理局的磚房門口時,他感到十分意外。 伊萬被帶出汽車。克裡亞奇科明白他不宜在區管理局露面,古羅夫則更加不行,因為有可能碰見熟人,便派聶斯捷論科進大樓去。樓房是民警機關,犯人由警衛押送,因此退休上校並不特別匆忙。五分鐘以後他在管理局走廊上碰到了押送伊萬的兩個軍士時,被抓的人沒有跟他們在一起。聶斯捷倫科熟悉民警的工作習慣,攔住兩個軍士,用上司的腔調問道:「犯人帶到哪個辦公室了?」 「哪個辦公室?」一個中士聳了聳肩。「我們總是把他交給本地一位中尉。然後他親自把他帶到我們的汽車上來。」 他們很快查清樓房還有另一個出口,管理局裡誰也不認識具有所述特徵的那個中尉。他們在後門通道口外面的院子裡很快找到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男孩說,他看見有兩個叔叔,一個穿民警制服,另一個穿黑色短棉大衣,兩人坐上一輛灰色「伏爾加」車開走了,這是剛才的事,根本沒過多久。 古羅夫迅速詢問了兩個嚇壞了的軍士,查明他們是第三次把伊萬帶到這裡來,犯人每次在偵查員那兒總要呆很久,而中尉也總是親自送他上汽車。 古羅夫又找到負責犯人伊萬·庫斯托夫案件的那個年輕偵查員。小夥子開始發火了,說是第一次審訊並跟受害人當面對質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扒手。可是當古羅夫把他帶到副局長辦公室時,小夥子一下子就泄了氣。 行將退休的中校打發走了偵查員,無可奈何地望著古羅夫。 「我全明白,上校先生,」他壓低了聲音說。「我們這幢破房子被人用作過路的院子,他們提這個囚犯是為了自己的某種需要。不過每次都送回來,興許今天也會送回來。在這件事情上我根本沒有過錯。」 「嗯,您有沒有過錯不由我來決定。」古羅夫一反常態,一時也不知所措。「不過我要提醒您注意,拘留今天期滿,可是你們的偵查員連動都沒有動彈一下。」 「不錯,可是這跟發生的事情沒有關係,」中校垂頭喪氣地答道。「但要是他前兩次被送回來,那麼今天也會被送回來。」 「這倒未必,」古羅夫說著轉身來到幾位偵查員身邊,跟斯坦尼斯拉夫一起坐進「雷諾」車。 「這種差錯真不該出,」斯坦尼斯拉夫一向直爽,此刻也直言不諱地說。「你是頭頭,是個天才,你想想看。他們對那個車臣人已經處理完畢,再不需要這個俄羅斯刑事犯了。」 「那麼他們把伊萬送來送去只是因為鐵木爾還呆在死囚牢房裡麼?」 「我不知道!可是我敢肯定:今天是最後一次。伊萬再不會回這裡了。人家再不需要他了。」 要是因為朋友敢於當面對你講真話而突然對他表示憎恨的話,那麼古羅夫此刻正是懷有這種感情。古羅夫勸自己說,斯坦尼斯拉夫講出的想法是合理的,他沒有錯,他們在離終點僅一步之遙時摔了跟頭。古羅夫一再說服自己:一個人只要不認輸就尚未失敗,必須找到一種不尋常的解決辦法,但他迄今尚未找到。 餐館的辦公室能容納十——十二個人,餐桌上相應地也就擺了這麼多餐具。可是就座的僅三個人。最裡面的一端通常是最尊貴的客人或筵席主持人的座位,此刻坐的卻是伊萬。他按照時尚沒有刮臉,下巴上的短髭蓄了大約一星期,這種短髭在轟動一時的美國電視片和俄國電視製片人列昂尼德·帕爾菲奧諾夫的電視片中那些專橫的人物臉上可以見到。殺人兇手身穿白色襯衣,沒有系領帶,外面罩一件格子上衣。 「主人公」左邊是維爾丁中校,穿著他通常穿的西裝便眼,右邊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小夥子,胖胖的臉上略帶譏諷的笑意,他從桌邊稍稍退後一點,蹺起二郎腿坐著,膝蓋上放著一個記事本,手裡玩弄著一支鉛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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