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七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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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謂的忙碌,」主人說道。「把這個執拗的老傢伙除掉,我不願意聽到他的名字。我們什麼都批評,可是我們的前人卻沒有碰到這種障礙。不久前我簽了報銷單,那麼多錢可以買一支軍隊。您向我保證說建立了一支專業隊伍,可是您卻攔不住一輛只有兩個人警衛的汽車。」 「請原諒,我們不能在離莫斯科僅十公里的地方開仗。這裡不是車臣。」 「車臣稍微靠南邊一點,僅此而已。我已經說了,把那個人除掉。約瑟夫·維薩裡昂諾維奇說過:只要人在,問題就存在……後面的話您想必知道②。就這樣吧。」 ②約瑟夫·維薩裡昂諾維奇即斯大林。那句話後面一句是:人不在了,問題也就沒有了。這兩句話在俄羅斯廣為流傳,據說是斯大林講的。 索尼亞帶著豺狼把奧加爾科夫上校送到柵欄門口,一直等到他坐進「伏爾加」車,消失在樹林後面。 「伏爾加」左右擺動,行駛在鄉間小路上。這時有個人站在灌木叢中,用望遠鏡觀察汽車。 「當然,這裡下手最方便,」他放下望遠鏡說道。 他的搭檔「哢嚓」按了一下馬錶,答道:「怎麼離開這裡?一上公路就會遭到封鎖。難道你想死後再拿美元?」 烏特金中校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瀏覽報紙,沒有任何新的發現。一個人被免了職,另一個人受到任命……免職……免職。烏特金讀到一些人被免職、另一些人獲得繡金肩章的報道時感到一種快意,儘管空出來的職位跟他毫不相干。一個瘸子總不會對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獨舞演員位置空缺這樣的消息感興趣吧。 烏特金不喜歡自己的長官,儘管上校對人並不苛求,而且言語不多,他們兩個人之間幾乎從不交談。烏特金因無事可做而苦悶不堪,他嫉妒奧加爾科夫總是忙忙碌碌,有時雖然對下屬提高嗓門,但他們喜歡他。對烏特金他們說不上不喜歡,只是把他當成外人,只有當工作需要、無法避開中校時才跟他打交道。他按照鈴聲上班下班,詛咒自己的生活,卻又下不了決心退休。後來他的生活中出現了一個女人,打破了因循守舊、毫無出路的現狀,隨後又閃現出神話般的一線希望。白髮蒼蒼的老上校只消在醫院裡再躺上兩天,讓他們對已經判刑的犯人執行槍決,便萬事大吉了。 他費奧多爾·瓦西裡耶維奇·烏特金本來可以當上上校,成為受人尊敬、出人頭地的人,往後退休金也會相應跟上來。沒想到這個白頭侏儒仿佛離了監獄就活不下去似的,竟然從醫院裡跑了出來!於是前功盡棄。烏特金對那些大人物的密謀、對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一無所知,當然根本就沒有料到,萬一商定的計劃全部實現,他的性命就會一文不值,稱起來不多不少,正好九克①。儘管烏特金跟副總理是在錚亮的高級轎車不透光的車廂裡會面的,但副總理在目光短淺的中校面前已經暴露,憑這件事實已經足以對烏特金作出判決了。 【①一顆子彈的重量。】 烏特金要是瞭解事情的真相,他會祈禱自己的長官身體健康,但願他長命百歲,然而此刻烏特金卻扯著那張看得爛熟的報紙,用最粗野的話詛咒上校。 有人敲了敲門,助理值日軍官走進辦公室。 「中校同志,收到一份加急電話通知,」中尉說著遞給烏特金一張很窄的紙條。 烏特金看了一眼打印的文字,不禁大發雷霆:「中尉,您怎麼啦,難道不識字不成?這上面白紙黑字,明明寫的是『致奧加爾科夫上校』。」 「我識字,中校同志,因此我才認得『加急』這兩個字。因為上校同志外出一個小時,我才決定向您報告。」 「監獄裡能有什麼急事?」烏特金不滿地說,但他看見電話通知是由將軍簽署的,便不再做聲,低頭去看通知。 「致典獄長……十八點以前來向我報到,參加為期三天的外出視察。」 烏特金喜得頭都搖晃起來,他不相信自己會如此走運,把通知又看了一遍,隨後填上日期和時間,並簽了字。 「對不起,中尉,我沒有一下子問清楚,說話不冷靜,您做得完全正確。等上校一回來就立即向他報告。」 「是,」中尉拿著電話通知走了出來,心想:這頭山羊要當三天的家,也就是說刷牆的事不用去管,可以打打牌了,可是老爹不在又會令人煩悶,而這裡的工作本來就沒有多少樂趣。 不一會奧加爾科夫回到辦公室,在電話裡不知跟誰吵了半天,然後把烏特金叫來,說道:「您已經知道了,我要外出三天。要是我回來的時候內院的牆還沒有刷好,您就得拿起刷子自己動手。我們的工作挺枯燥,可也不是殘廢療養院。別忘了克雷薩洛夫在單人牢房關禁閉明天十二點到期。」 奧加爾科夫出差是古羅夫安排的。首先,他認為老上校處境危險,其次,幾位偵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們決定對敵人稍稍推一把。對維爾丁應當安排戶外監視。古羅夫並無重要依據,準確些說,根本就沒有依據。即使是召來一批「戶外監視人員」,那麼這些人也得過三四天、說不定要過一個星期才能開始工作。民警機關缺少交通工具、汽油和現代通訊工具,唯一不缺的是將軍。 可是對維爾丁應當進行監視,因此古羅夫和克裡亞奇科在桌上攤開莫斯科地圖,標出已知的維爾丁常去的那些地址。假如他去一個已知的地方,監視的人就可以在某個地址「扔下」或「拾起」目標,而不用一路上都掛在他的尾巴上招人注意。古羅夫這邊的汽車總共只有三輛。其中有兩輛外國車,不宜用來執行重要任務。而且,讓「戶外監視人員」乘坐對方認識的汽車,由對方認識的司機開車,這不過是一廂情願,根本行不通。因此古羅夫決定給反間諜人員的汽車安個「信號」,監視他在遠距離移動的路線。 古羅夫花了一天一夜時間處理與奧加爾科夫上校和監獄有關的事情,他必須考慮保護鐵木爾·揚季耶夫的性命,因此這一天一夜他把囚室裡那個眼線報告的消息暫時放在一邊。吸引他們注意的那個人關押在臨時隔離室,這是個厲害人物,加上又有外面的人支持,從隔離室逃跑對他來說易於反掌。他關押時用的姓名是伊萬·特羅菲莫維奇·庫斯托夫,對他尚未仔細進行核查,因為這得花時問。應該偷偷給他照個相,然後把照片拿給鐵木爾·揚季耶夫看看。 古羅夫感到時間緊迫,事不宜遲。核查,照相——這都得花時問。可是假如臨時隔離室裡關押的正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那麼他根本就不值得從他藏身的地方逃跑。準確些說,把他帶走的就是把他送來的那些人,「金魚」可以直接從他們手上溜走。應該利用自己的名望和關係採取一點緊急措施,眼下在俄羅斯誰不靠這些辦事?古羅夫對別人是否相信他編造的故事並不十分在意,藉口臨時隔離室供水管道出了故障,有兩間囚室急需搶修,終於讓人把囚室騰空,把伊萬·庫斯托夫「臨時」轉移到另一間隔離室,這間隔離室就在所有莫斯科人再熟悉不過的那幢漂亮的黃色大樓的院子裡,它的地址是:彼得羅夫卡38號。 在轉移伊萬·庫斯托夫時隨行的文件「搞亂了」,維爾丁一時找不到被他監護的那個人。中校的處境也不算很輕鬆。當然,反間諜機關要找到一個關押在莫斯科某個臨時隔離室的人,不過是幾分鐘的事,只消按一下按鈕就行了。麻煩在於該按的是官方的按鈕。可是,反間諜機關一支特工分隊的中校隊長跟一個扒手有什麼相干呢?這個麻煩也比較容易解決,但也得花時問。 維爾丁給民警局管伊萬扒竊案件的偵查員掛了電話。中校跟這個為日常瑣事忙得焦頭爛額的中尉並未見過面,只在電話裡交談過兩次。偵查員自然不知道來電話的人的軍銜和職務,還以為跟他通話的是個記者。聽他問及從一個囚室轉到另一個囚室、「報社」沒法找到的那個扒手,民警頓時火了:「您怎麼啦,閑得無聊嗎?總統生了病,最高當局內部正鬥得你死我活。殺人犯幾乎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我的保險櫃一直開著,重大案件的案卷就擺在桌上。可是您卻關心一個扒手。這個案子的受害人沒有好好訊問過,我已經找不到他了。您那位伊萬·庫斯托夫不應該轉到另一間囚室,而應該乾脆攆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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