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七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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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不定他以後會用這支槍把你的妻子幹掉,」古羅夫隨口說道。「行了,我要問的是另一個人。囚室裡還有什麼人?」 「就是因為那個扒手,今天一天叫我不得安寧,這會兒又把您找來了。早晨我對跟我聯繫的偵查員說了,囚室裡有個人昨天帶去審訊,可是回來的時候身上洗得乾乾淨淨,再且還換了乾淨內衣。這麼跟您說吧,要是這傢伙是你們的人,那麼跟他聯繫的就不是偵查員,而是個傻瓜。要是關在那裡的不是我,而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他會在夜裡把你們那個洗得乾乾淨淨的傢伙掐死。看你們往後怎麼證明三個人中是誰殺了人。」 「等等,葉梅利揚,」古羅夫攔住他的話頭說。「我似乎還不算太傻,可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這沒有什麼猜不透的。吃午飯時那人被帶走了,似乎是去審訊,傍晚又送回來,我覺得他身上有一種不尋常的氣味。開始時我還不十分明白,心想這事挺尋常,吸了新鮮空氣,淋了雨,氣味不同唄。牢房裡空氣窒悶,有個馬桶,我們身上流汗也增加了汗氣,從牢房外面進來的人總會帶來新鮮氣味。過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他身上也該染上我們的氣味了,可是他身上仍然是另一種氣味。我裝作偶然的樣子俯身聞了一下他的頭,覺得很乾淨,有一點肥皂的味道。當然也不是香皂,這一點他們不缺心眼,可是洗衣的肥皂也有氣味。開始時我感到很氣憤,心想塞進來一個搭檔也不通知我一聲。可是後來我一尋思,他要是跟偵查員談話,那麼辦事處裡根本就沒有地方洗澡。而且他的派頭也跟我們不一樣,根本不講他自己的事,也不請別人出主意,只是呆在一邊一聲不吭。我開始注意監視他,見他收拾東西睡覺時覺得挺彆扭、挺不習慣,長筒靴扯下來,褲腿下面紮的帶子又白又乾淨。就這麼些,」眼線把兩手一攤。「這傢伙令人捉摸不透,像是個當眼線的,卻又不是,但也不是一般被抓起來的人。」 古羅夫從口袋裡掏出錢夾,仿佛順便似的問道:「他身材有多高?」 「這也挺有意思。他的身材跟我差不多,可是背拱得厲害,看上去像個小孩。可是牆上爬過一隻蟑螂時,這人站起來挺直身子去拍蟑螂。我後來量了一下,我勉強能夠上那地方。」 古羅夫拿出二十萬盧布放在葉梅利揚面前。 「已經給我付過了,幹嗎還要這些錢呢,」眼線喃喃說道,但他很快拿起錢,馬上收起來。 「我個人對你有個請求,給女兒買一塊進口巧克力,再給你妻子買一束花,」古羅夫說,「轉告他們,就說是民警送的,因為耽誤了你的時問。」 「那她就會斷定你們朝我的腦袋揍了一頓。給她買什麼花!她能湊合著過,又不是嬌小姐!」 「我把你送到家門口,請你務必買一束花。」 「您嬌慣她了。我也不用您送,我就住在普希金街。」 有人敲了敲門。進來的是索博利和克裡亞奇科,後者一進門就問道:「達成協議了嗎?」 「非常感謝,維克托,」古羅夫握了握索博利的手。「我欠你的情。」 上校苦笑了一下,把臉轉向一邊。 葉梅利揚辦好出門手續,古羅夫和克裡亞奇科帶著這位眼線出來。古羅夫指了指「梅爾謝傑斯」車,說道:「上車吧,我們送你。我看你既不會給女兒買巧克力,也不會給妻子買花,你會買另一樣東西。」 「長官,您的權力到那扇門為止。」眼線看了看「梅爾謝傑斯」,歎了一口氣。「這種車還從來沒坐過。」 眼線把長方塊巧克力裝進口袋,手上像拿旗子一樣拿著三顆釘子,朝腳下吐了一口唾沫。等他進了大門兩個密探才開車離去。 「你沒有想過周圍的人認識他,看見有人開車送他回來會有不好的想法?」斯坦尼斯拉夫問道。 「想過。那有什麼不好?民警幹嗎用『梅爾謝傑斯』車把他送到門口?對不起,他們可沒有那種想像力。你幹嗎不問結果如何?」 「結果清清楚楚印在你的額頭上。只有你才認為你的臉像貝爾維德雷宮①的阿波羅雕像一樣是大理石做的。牌出對了,不知下一步咱們怎麼辦?」 【①在維也納。】 「這不成問題。斯坦尼斯拉夫,你的腦袋這麼大,一下就能想出來。」 「你終於對我作了正確評價。」斯坦尼斯拉夫洋洋得意地笑了一笑,同時用一隻眼狡黠地看了朋友一眼。「明兒一早咱們去市檢察院找偉大的法律家杜爾·伊凡諾維奇·德拉奇,向他報告極其真實的事實真相。」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去囉?」古羅夫露出天真的笑容問道。 「不用解釋就這麼報告麼?我們有充分根據,懷疑因扒竊被捕的某某人持有偽造的證件,是個特別危險的罪犯。我們請求批准將他拘留三十天,而且不是關押在像穿堂院一樣的臨時隔離室,而是關在布特爾監獄。」 「真不賴,斯坦尼斯拉夫,你考慮得很全面,可是你忘了一些重要的細節。要是這麼做的話,第二天就會來一個律師。會有人想方設法讓律師立即趕來。我敢下一百比一的賭注,扒竊的罪名甚至不是隨便想出的,而是精心編造的。你知道,用紙牌壘的房子只消用指頭一碰就會完全坍塌。我看這個扒竊案中根本就沒有受害者,或者說曾經有過,後來卻消失了。至於『有充分根據懷疑』,這種漂亮話律師根本不屑一顧。跑龍套的扒手會立即釋放,不是具結保證不離開本地,而是缺乏犯罪要素,無罪釋放。」 「完全正確,」斯坦尼斯拉夫點了點頭。「我只不過考考你。咱們還是重操舊業——等待。」 他們的車已經駛近古羅夫的家,這時一輛閃閃發亮的外國車——克裡亞奇科的「梅爾謝傑斯」車可沒有那麼乾淨——超到前面,隨即發出刺耳的刹車聲,在大門口停下來。高級轎車的門打開,首先出現的是幾束鮮花,一個身材勻稱的年輕人跳下車來,殷勤地伸出一隻手,隨後鑽出車來的是瑪麗亞。 「沒完沒了的戰鬥。安寧對我們來說只是做夢,」克裡亞奇科一邊說一邊拿起放在座位中間的警棍。 「別管他們,」古羅夫懶懶地說,但斯坦尼斯拉夫禁不住要開開心。 他走到司機的門邊,用警棍敲了敲玻璃。 「小夥子們,謝謝你們把我送到家,我已經告誡過你們了,」瑪麗亞說道。 可是這群興奮的南方人從汽車裡搬出鮮花和香檳酒,並未留意周圍的人。 「只不過表示敬意,親愛的!沒有任何壞的念頭!一大桶香檳酒和一大堆鮮花!僅僅出於對天才的尊敬!你是一位女神。」 古羅夫已經跟瑪麗亞並排站在一起,可是誰也沒有留意他。 斯坦尼斯拉夫更使勁地敲了敲車窗,問道:「是打碎還是你把窗子打開?」 玻璃稍稍放低了一點,窗縫裡伸出一張鈔票。 「給這個警察一百美元,讓他滾開!」人群中最年輕的一個醉漢叫了一聲。 「我求求你。」瑪麗亞扯了扯古羅夫的袖子。「演這個戲很費勁,我累了。不過,年輕人嘛,崇拜者嘛,不足為奇!」 「什麼不足為奇?一大桶香檳酒和一大堆玫瑰對你來說不足為奇嗎?」年輕的醉漢叫道。 「瑪麗亞,你跟這些個守財奴飲酒訂交了?」古羅夫問道。 四個格魯吉亞人中有一個年紀大一些,也清醒一些,他已經意識到眼前這件事情況不妙。 「請原諒,同志!年輕人嘛!南方人熱血沸騰嘛!」說著他像放連珠炮似的講起了格魯吉亞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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