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七四


  「一方面,你的問題回答起來很簡單,上校先生,這要看您口袋裡有多少錢。」庫拉根一邊笑著回答,一邊看字條,上面寫道:「咱們兩個都缺心眼,因為我們猜不透維爾丁。」

  庫拉根在古羅夫字條背面匆匆寫了幾個字,把字條遞回來。古羅夫看見他寫的是:「他幹嗎需要攝像機?」隨即答道:「誰都知道咱們只有那麼點兒工資,可還是想湊點錢好好遊一圈。本想買一台攝像機,好的買不起,差的又不想買。也許咱們能盼到那一天,外出休假時辦事處能借給你一台,對你說:好好消遣吧,偵查員,攝像去吧,用完了再還回來。」

  「我懂了。」庫拉根點點頭。「可是照我看,還沒等到那一天你早就退休了。」

  「你是個樂天派,巴維爾,」古羅夫站起身來,「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再過一個星期,十天左右吧,我就回莫斯科了。有空給我打電話。」他敬了個禮,走出辦公室。

  當天傍晚巴維爾·庫拉根就打電話來,說道:「他拿到了,因公借用。」

  「幹什麼用?」古羅夫忍不住問道。「這種東西找朋友借也多的是。」

  「你想要我去問嗎?」巴維爾尖刻地問道。

  「謝謝,不用你費心了。」古羅夫放下聽筒,氣惱地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斯坦尼斯拉夫。「他拿到了。他要幹嗎?」

  「要我回答嗎?」斯坦尼斯拉夫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從來都樂於效勞。我坦白地回答:不知道。」

  電話鈴再次響起來。古羅夫一反常態,拿起聽筒,不滿地說:「喂。」

  「請古羅夫上校接電話。」

  「我是古羅夫,」他歎了口氣,並未期待聽到任何好消息。

  這一次密探卻上了直覺的當,因為陌生人在電話裡說道:「上校先生,我是市區助理值班主任。有一個陌生人要找您,從各方面看來,這人身分不明。他很想見到您。」

  「我馬上來,」古羅夫答道,隨即向斯坦尼斯拉夫點頭指了指門。「走吧,有個陌生人想見咱們。要是他約定在路燈底下見面,我就會只派你一個人去了。」

  「我懂了,」斯坦尼斯拉夫一邊點頭一邊坐進他的「梅爾謝傑斯」車的駕駛室。「從陌生人那兒得到的最常見的禮物是一顆子彈。我過去一向知道你很喜歡我。」

  「不錯,去彼得羅夫卡的辦事處。」

  站崗的民警冷淡地看了看兩位來客的證件,敬了個禮,問道:「你們找誰?」

  斯坦尼斯拉夫看了幾個不認識的年輕軍官一眼,說道:「一代新人換舊人啊。我們不找誰,年輕人,我們是過路的。」

  柵欄裡走出一位中年少校,敬了個禮,說道:「您好!不認識我啦?」

  「說真的,名字忘了。」古羅夫答道。「誰打的電話?」

  「是我,列夫·伊凡諾維奇,」少校答道。「您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辦公室吧?請進去,有人等您。」

  兩個密探登上四樓,古羅夫敲了敲門,走了進去。辦公室沒有變化,跟所有機關一樣,只是牆上掛的照片換了。桌子後面坐著索博利上校,角落裡有個其貌不揚的漢子,一張臉睡眼惺忪,神情淡漠。

  索博利從桌子後面走過來,握了握兩位密探的手說道:「小心謹慎,有益無害。」

  「不錯,維克托·謝苗諾維奇,」古羅夫答道。「多畫幾個十字不會把手累壞。幹嗎讓外人知道您今天晚上邀我來過?」

  「列夫·伊凡諾維奇,我覺得我們這位幫手提供的情報您會覺得挺有意思。」

  辦公室裡那人是個眼線,這一點無須向兩位偵查員解釋。他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要我出去嗎?」索博利問道。

  「我的臉皮看上去很厚,其實並沒有那麼厚,」古羅夫微微一笑。「維克托·謝苗諾維奇,您去您的辦公室,給斯坦尼斯拉夫講一講城裡的新鮮事兒。他在部裡呆得太久,完全與世隔絕了。對了!」古羅夫用手掌拍了拍額頭,走到眼線跟前,說道:「對不起,我馬上就來,」說著跟兩位軍官一起來到走廊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克裡亞奇科說。「你去幹你的事,我跟維克托琢磨琢磨咱們的問題。」

  偵查員跟眼線談話是一件極為繁難的事。儘管那人應該把他剛剛講過、多半還寫過的事講給古羅夫聽,但談起話來卻不會更加輕鬆。

  「咱們認識認識吧。」古羅夫在辦公室裡踱了一圈。「我叫列夫·伊凡諾維奇,在偵查部門幹了二十多年,」他走到跟前,握了握眼線放在膝蓋上那只軟弱的手。「您怎麼稱呼?」

  「更夫,」眼線把手縮回去。「您要是願意,可以叫我葉梅利揚。當民警的永遠也學不會通情達理。我中午從家裡出來,說好了過兩個小時回家,可是現在幾點啦?一會兒這個人折磨你,一會兒又來一個,您這已經是第四個了。你們以為管了我兩頓飯就萬事大吉了?可是我的女兒在家裡等著我,我這做爸爸的『出差』也該回家了。」

  「我比你年齡大得多,因此我要是用『你』來稱呼的話,請別見怪,」古羅夫邊說邊用手把眼線拉起來,讓他在桌子邊上的安樂椅裡坐下,把電話移到他跟前。「葉梅利揚,咱們給家裡編一段故事。就說火車晚點三個小時,這是常有的事。在站台上有個男人的頭被人砸了個窟窿,當時你在場。那人被抬上了擔架,你被叫到民警局作證。行嗎?你的妻子要是反駁,你就把聽筒給我,我來圓場。行嗎?」

  眼線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漂亮的牙齒,此時看上去才像不滿三十的樣子。

  「哪兒冒出來您這麼個好人?」他開始迅速撥號碼。「基薩,是我。你問我幹嗎在醒酒所……我說到做到,滴酒未沾。你不信?在哪兒?我在民警局,他們拉我當證人……」

  眼線把話筒遞給古羅夫,上校用清晰的聲音說:「晚上好,尊敬的……我是值班主任克裡亞奇科少校。我們向您道歉,耽誤了您丈夫的時問。他給我們幫了大忙,我們這兒……」古羅夫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姑娘,親愛的,我們這兒有時會發生這種亂七八糟的事……為什麼總是發生?是經常發生。國家杜馬難道就不亂麼?總之,好吧,我們這會兒還有些材料要寫,寫完了就用汽車把您的丈夫送到家門口。好,我一定轉告。謝謝。」

  「列夫·伊凡諾維奇,太感謝您了。給你們幹事兒三個年頭了,真遭罪,今天是頭一次碰上好人。」

  「別這麼說,葉梅利揚,民警機關好人是有的,不過他們也忙得焦頭爛額。你說你中午從家裡脫身,出來十個小時了,累得精疲力竭。那麼你通報了什麼事情那麼有趣,使得民警機關怎麼也不肯放你走呢?」

  「長官,說真的,我自己也不明白。好像是我無意中揭穿了一個跟我一樣的人。」

  「你在哪兒幹事?」

  「在囚室裡,這是約好的,」眼線答道,隨即講出城市另一頭的一間臨時隔離室。「我們四個人關在一塊兒,我的任務是對一個瘦鬼留心觀察,據說他有一支槍,可是他不認帳。他不肯招供,這是對的。什麼罪名都定不了,再關上一陣就會攆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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