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五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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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跟奧加爾科夫上校,一個奉命行事的人有什麼相干?」 「首先,您不食人間煙火,不收受賄賂。這是個百試不爽、令人惋惜的事實。您是個忠心耿耿、墨守成規的老管家,用歪門邪道無法買通。要是把奧加爾科夫除掉,換上另一個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別嚇唬我,上校!」奧加爾科夫挺直身子,威武地揚起下巴。 「您知道我們的犯人稱什麼人為公子哥兒嗎?飯桶?傻瓜?他們稱為公子哥兒的是那種自認為無所不知的人。我和您知道的東西很多,但遠遠不是無所不知。咱們可不是公子哥兒,因此您明天住院去,您的病是神經根炎,病情惡化。」 「神經根炎和鹽沉積我都有,」奧加爾科夫笑了一笑。 「您的副手中哪一個最傻?」 「兩人都不怎麼樣。這可以理解,誰會心甘情願上監獄來?人事幹部說得也對,有頭腦的軍官一個個打下去了。上哪兒找他們去?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些工作年限將滿、快要退休的人。」 「找個膽子最小的代理您的工作,告訴他您很快就會出院,只要有人投訴他一次,他就得免職。」 「列夫·伊凡諾維奇,您是個冷酷的人嗎?」主人問道。 「我盡力保持做人的本分,是非自有別人評論。」 兩人沉默了一陣,隨後主人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呀,咱們何苦要陷進這種泥坑?也許到了另一個世界能有所補償?」 「別作指望了,到了那裡也會強迫我們去抓醉鬼。」古羅夫試圖逗主人開開心,因為他還面臨一場不愉快的談話。 古羅夫一班人徒勞無益地到處查找的伊萬就住在莫斯科市中心的一家旅館裡。他租了一個頗為講究的房間,裝成養病的樣子,舉止彬彬有禮,給小費出手大方,因此贏得了人們普遍的尊重。然而即使有維爾丁提供的無可挑剔的身份證,住旅館也是危險的。女服務員們生來都很好奇,一個年輕的單身男人,不抽煙不喝酒,也不跟姑娘們談情說愛,對這樣的人談論一番是很有意思的。 恐怖事情發生以後,伊萬當即乘飛機離開了莫斯科,但過了一個月他又被迫返回,因為維爾丁遲遲沒有付錢給他。維爾丁並未賴帳,不時給他一兩千美元,同時推說銀行暫時停止付款。有一天伊萬終於按捺不住,當面宣稱:墓地上再多一個死人也不會引人注意。維爾丁聽了只是笑一笑,答道:「伊萬,你那作惡多端的屍體連找都不會有人找。我還欠你兩萬,你很快就能拿到。還有一件事你要是答應幫幫忙,那麼你的錢口袋都裝不下,得去買個皮包。」 伊萬心裡很清楚,這個克格勃分子既不是膽小鬼也不是傻瓜,不會為兩萬美元鬧得不愉快。同時他也不會平白無故跟你談話。還有件什麼事,克格勃分子沒有說,但他透露了一兩句:沒有任何危險,時間只需十分鐘,錢預先付。 克格勃分子約好三點左右來跟他最後商談,而在十二點房間裡來了一個面容可愛的女人,伊萬只好起身穿衣,定了午餐要人送到房間,隨後他反復盤算……必須今天就離開旅館,換個身份證,這件事他得完全依靠克格勃分子。 三點差兩分有人敲門,維爾丁走進了房問。 桌上酒菜已經擺好。伊萬握了握客人的手,做手勢請他坐下。維爾丁的情緒壞透了。昨天晚上派去消滅老典獄長的兩個傢伙傻頭健腦,不僅沒有完成任務,自己也好不容易才逃脫。維爾丁早就咒駡自己不該跟伊萬這個形跡可疑的傢伙保持直接聯繫,可是今天又到旅館來找他,而且是第二次,這對一位行家來說是完全不允許的,直至最近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行家。今天早晨刮臉時他重新估計了整個局勢,對自己夠不夠得上行家產生了懷疑。假如有人把這樣的事講給他聽,事情又是別人幹的,那麼維爾丁至少會對那人滔滔不絕地大加評論,而且不會有一句讚揚的話。 看見伊萬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起了床,穿了衣服,桌上擺著酒菜,而「病人」則看著一邊,克格勃分子明白了,他知道的遠非是全部細節。維爾丁是個意志堅強、精神專注的人,他在桌邊坐下來。把酒杯斟滿,冷冷地說:「別心不在焉了,講吧。」 「五年前我在哈巴羅夫斯克一個女人家裡住過。今天十二點找那心愛的人兒來到房間裡。她不知為什麼認為我是個間諜。我當初就因為她這種愚蠢的妄想才離開她。她說她今天要寫封信給檢察院,寫好後交給他的女友。假如明天十二點不交給她五萬美元的話,這封信就按地址寄出去。長官,我總不能就在這個房間裡把她掐死吧?」 「真是禍不單行!」維爾丁把酒喝下去。「她知道你的哪個姓氏?」 「她的女友在這一層樓收拾房間,因此她知道我現在的姓。」 克格勃分子又喝了一杯,沉思起來。盡人皆知,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面。最近這一晝夜之間,一大堆狗屎猛地壓在他頭上,然而只要處理得當,仍然可以乾淨體面地脫身。 昨天兩個笨蛋沒有完成任務,眼下坐在那裡全身發抖,聽候發落。可以把他們召到這裡來,派他們去找旅館經理,把這段傳奇故事演下去。對經理說,我們是反間諜機關的代表,對你們一位工作人員的行為感到驚訝。她把一個女友請到旅館來,讓她去看一個外人不該見到的人。這個姑娘認識我們的一個人,眼下威脅說要揭露他,並伸手要錢。馬上把你們的工作人員及其女友叫到這兒來,我們要跟她們講清楚:玩間諜遊戲會有什麼下場。 維爾丁看了看伊萬那副憂鬱的面孔,心想剛才來看他的那個女友念頭如此古怪而又無法遏止,這女人來得倒正是時候。 「你的問題我來解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從上衣的內口袋裡掏出銀行包紮的兩疊錢,每疊一萬美元。「我稍微拖了一點時間,對不起。」 伊萬小心翼翼地把錢接過來,仿佛生怕裡面藏有炸彈似的。他把錢裝進口袋,開始等候。這傻瓜心裡明白,欠的債不會就這樣還掉拉倒。「他同意息事寧人,也還了債,這就是說他想要我的命。我一個口袋裡有錢,另一個口袋裡有手槍,現在要我的命不那麼容易了。」伊萬下定決心,不管他提出什麼建議,只能回答一句話:「讓我想想。」反間諜機關不論提出要你幹什麼,哪怕最簡單的事,你都不可能一下子明白過來;就算沒有什麼額外的負擔,也得想一想自己往後怎麼過下去。 「我需要你在電視上露面講講話,」維爾丁說。 「什麼?」伊萬一時不知所措,摸了摸後腦勺,呵呵大笑。「這想法有意思,眼下所有的盜匪都上了電視。然而每個人都應該安分守己。我看不慣那些黑道頭面人物,他們從早到晚在電視上高談闊論,我是個小人物,不夠格。」他越說越開心。「我甚至比不上部長,我沒有偷過他媽的上百萬美元,沒有殺過上百人!誰對我感興趣?」 維爾丁附和著伊萬,開心地笑了起來,隨後陡然止住笑聲,說道:「好好在電視上露個面,你殺死的就不止一百人!你還會一舉成名,當上百萬富翁。」 「好得過頭了,長官,看來你是拿我當傻瓜,」伊萬說道。 「那麼,你是不想名利雙收囉?」維爾丁問道。 「不,我想留一條命,」伊萬答道。 「那麼你至少也聽我說一說,你只消幹多大一點事兒就會給你這麼大的好處。」 「你既然非說不可,那就說吧。不過我心裡有數,長官,不付代價是嘗不到甜頭的。」 「謝謝你同意聽我說完。」維爾丁明白酒不必再喝了,但還是幹了一杯。「要在電視攝像機前詳細講一講你是怎樣炸掉那輛該死的公共汽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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