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五六


  但伊萬已不聽他講話,走進廚房,確認通往後門通道的門已經開了鎖,用手指把主人招來,說道:「我一走就鎖上——你也沒見過我。懂嗎?」說著從口袋裡掏出「TT」手槍。「將軍,我不是嚇唬你,而是對你的功勳表示尊敬。可別叫我為難。」說著消失在門外,只聽見沉重的鐵鉤落進插孔裡。

  伊萬穿過幾個院子,聽見背後有人拼命吹警笛。他很快乘上短途電氣列車,心裡明白火車站長途列車旁邊人家正守候著他。

  伊萬在離莫斯科四十公里的一個集體農莊定居下來。身份證「丟失了」,跟管段民警交上了朋友,蓄起了鬍鬚,剃了頭,弄了一張新身份證。一個男人自己不喝酒卻款待朋友喝酒,手上有錢,生活恬靜,這種人在俄羅斯是受人尊敬的。

  一年多以後改革開始了,在這種混亂形勢下要弄清人們的身份已經不可能了,再說克格勃已經解散,聰明的上校已經從伊萬的生活中永遠消失。

  美元成了俄羅斯最靠得住的貨幣。伊萬在新證件中保留了原名,成為一名集市貿易的商人。起初他想扔掉「肮髒的」「TT」手槍,後來改變主意,把它藏了起來。他在地裡幹了兩年活,卻並不嚮往這種工作。他在一個汽車場安置下來,隨後轉到一個小車庫,這裡為出類拔萃之輩保管汽車。就在這裡伊萬找到了維爾丁中校。中校遠非傻瓜,把司機兼機械師佐林(這是伊萬挑選的姓氏)的證件送去進行核查,得到的證明說佐林的經歷中污點比亮點多得多。但維爾丁並未到此為止,又索要了一些有關這名新手的必要的查詢資料,但他懶了一下,沒有取下指紋送去核對。伊萬·彼得羅維奇·佐林成了一名履歷完全合格的俄羅斯公民。但維爾丁中校確信證件裡引述的事實完全不符合實際,打算在必要時利用這一點。中校接到金融家希什科夫交給的任務後打算實施一項行動,給在野黨和其他希望繼續進行戰爭的人提供某些機會,於是克格勃人員便從預備人員中選出了伊萬·彼得羅維奇·佐林。

  維爾丁認為他是個勇敢果斷、頭腦聰明的人,他相信只要認真探究一下佐林的履歷,就很容易把他問得張口結舌。

  於是,公共汽車爆炸了,兩個孩子喪了命,「恐怖分子」被抓獲並被判處極刑,實際上所有的人都心滿意足,這一年秋天每天發生的事件實在太多了。

  可是古羅夫及其夥伴們毫不懷疑,孩子的慘死只不過是一段序曲。車臣的和平並不穩固,但這種和平的來臨使一些人損失了巨額金錢,他們不會感到滿足,全曲仍然未完待續。考慮到南部邊境隨時可能爆發戰爭,車臣的動亂對軍火商來說簡直必不可少。

  § 第十一章

  古羅夫公開宣稱他正在追查鐵木爾·揚季耶夫的同謀及其俄羅斯人上司,請莫斯科刑偵局予以協助。諜報機關全體人員都接到了通知,對追查對象特徵的描述十分有限,古羅夫補充說,這人在盜匪團夥中是個無人知曉的新成員。這種補充聽起來雖然不很重要,但即使是那些相互敵對的盜匪也幾乎都互相認識,而四十上下的人在他們中間簡直寥寥無幾。

  古羅夫對格奧爾吉·圖林寄予很大的希望。假如他能打進亞姆希科夫—利亞列克身邊,像古羅夫指點的那樣建議那些團夥聯合起來,那麼這位昔日的偵察員就能見到一大批人。不管圖林能否發現追查對象,盜匪們聯合在一起也有助於儘快將他們捕獲。

  古羅夫勉為其難地開展工作。令他處境更為艱難的是,斯坦尼斯拉夫、柯托夫和聶斯捷倫科不相信追查對象會在盜匪團夥中藏身。克裡亞奇科當著幾個夥伴的面壯了壯膽子,公開說道:「列夫·伊凡諾維奇,你固執己見,不願聽聽大夥的意見。可是我們也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我們也略懂一二。我們相信是有這麼個人,完全有必要找到他。可是在形形色色的盜匪和恐嚇勒索分子的汪洋大海中去尋找這個人是毫無希望的。你自己也知道維爾丁不是傻瓜,不會拿自己的王牌去冒險。這個克格勃分子要麼是以我們不瞭解的手段利用了恐怖分子,並且早已把他埋葬了,要麼是把他穩穩當當藏了起來,至少可以把他藏在某個秘密聯絡點。」

  「合情合理,」古羅夫表示同意,「可是假如恐怖分子已經死了,維爾丁就不用忙忙碌碌,不會尋找失蹤的證人,他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要是沒有具體的執行者,這種證人本身毫無價值。維爾丁不敢讓執行者呆在自己身邊,這我同意,這樣做太危險。因此秘密聯絡點的想法也不能成立。那麼我問你,一個人受到行家的追查,要是你的話,你把他藏在哪兒?」古羅夫是在跟斯坦尼斯拉夫談話,但提問時不知為什麼看了柯托夫一眼。「格裡戈利,你得承認是你有這種聰明想法,對不對?」

  談話在古羅夫的住宅裡進行,斯坦尼斯拉夫見長官的注意力轉向別人,趁機溜進了廚房。

  「列夫·伊凡諾維奇,很可惜我沒有那麼聰明,但我也認為我們是在白費勁。我們追查的那個人不在刑事犯的圈子裡,也不可能在那裡。」

  「那麼他究竟在哪兒?眾所周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沙粒藏在沙堆裡,魚兒放生往湖裡扔……這個逃兵自己說的,」古羅夫轉身看著從廚房裡出來的斯坦尼斯拉夫,「他肯定地說,莫斯科的盜匪多得像汪洋大海。他是個聰明人,他不應該不發表意見。盜匪不呆在團夥裡又能呆在哪兒呢?」

  密探說到這裡突然住了口,臉神產生了難以覺察的變化,目光變得生硬,像看得出了神似的。幾位偵杏員明白了頭頭產生了有價值的想法,大夥兒都默不作聲。跟往常一樣,還是斯坦尼斯拉夫首先開口:「別讓我們摸不著頭腦了,列夫·伊凡諾維奇。我們壓根兒就不懷疑,您在我們當中是最聰明的。」

  「你撒謊,你認為最聰明的是斯坦尼斯拉夫·克裡亞奇科。」古羅夫心裡想著別的事,明顯地在拖延時問。

  「列夫·伊凡諾維奇,我可以發誓!」

  「這就是說,你除了有種種缺點以外還是個違背誓言的人,」古羅夫說得很慢、很吃力。「我產生了另外一種想法,暫時不說。」

  電話鈴響了起來。古羅夫拿起聽筒。

  「喂,我洗耳恭聽。」

  「愛說笑話的半吊子,叫一叫倉庫保管員。」

  「出去啦,」古羅夫對了暗號。

  「正好迫切需要他,他卻偏要喝酒!」對方生氣地說,隨即放下聽筒。

  打電話的是情報員米什卡·紮哈爾琴科,古羅夫三年多以前招募了他,卻極少跟他會面。

  「我馬上趕去跟人見面。」古羅夫從衣架上取下風衣。「斯坦尼斯拉夫,你去找莫斯科刑偵局的索博利上校,鑒於我們跟他之間關係緊張,你對他要極為客氣。華連廷,你去找反間諜機關的庫拉根上校,告訴他我請他在方便的時候跟我見個面。格裡戈利,」古羅夫看了柯托夫一眼,「你留在這兒守電話。」

  古羅夫招募紮哈爾琴科時只打算用他一次,但他們的關係變得密切了,儘管他們年齡相差很大,地位也不同。古羅夫本來不想吸收紮哈爾琴科參加對那個未知人物的追查,但紮哈爾琴科是個善於交際的人,雖然層次不高,但在自己的圈子裡享有威信,因此密探告訴他正在找這麼個人,無非是為了以備萬一。既然米什卡在電話裡提到倉庫保管員,那就意味著急需見面,電話裡不好談。

  古羅夫從未邀請米什卡去秘密聯絡點,他們總是在列￿格勒公路「華沙」電影院附近會面,在汽車裡談話。

  古羅夫把車開到電影院跟前,他沒有下車,仔細觀察停在附近的汽車,因為大約半年前經營一間售貨亭的米什卡自己買了小汽車。一輛紅色的「謝苗爾卡」車亮了一下車前小燈,開始駛出停車場,古羅夫尾隨在後面。

  他們一起把車開到附近的加油站跟前,停下車來。米什卡掀起發動機蓋,古羅夫則掀起行李箱蓋,兩人談了起來,這在小汽車司機之間是慣常的事,談起來就沒完沒了。米什卡取出一隻火花塞,細心地開始清洗。古羅夫一看小夥子的動作就明白了,這場談話不會三言兩語就完事。

  「今天中午十二點我去了利亞列克的小酒館,在別戈瓦亞街。昨天夜裡那兒舉行了什麼慶祝活動,大廳裡還沒有清掃。我喝了五十克,本來想走,那兒有個長得很漂亮的臭娘們叫瓦裡婭,她對我說……」米什卡吹了吹火花塞,把螺絲刀隨手遞給古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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