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五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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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已經說過,伊萬·彼得羅夫是個機靈的、甚至頭腦聰明的人。把目前的情況盤算一番以後,他明白了:訓練他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麼。去國外工作不可能,當警衛隊員不合適,再說他也沒受過這種訓。可是在他身上花費了金錢和時間呀。 他記起勞改營一個小丑式人物講的話,說是聯邦安全委員會用一些人作為殺手的教具,讓年輕的克格勃分子學習如何殺人。這種想法有點令人毛骨悚然,但伊萬馬上把它反駁掉了。挑選犧牲品不過是小事一樁,犯得著為此派一名軍官住在小城裡,翻閱個人檔案,長達數小時地找人談話,雖然教得不好,但總是在教人怎樣射擊,怎樣使刀,怎樣猛地擊倒並抓獲對手嗎?那種事不值得勞神費力。可見訓練他另有目的。 四個月以後伊萬的種種問題得到了答案。在進行課目時靶場裡出現了伊萬稱呼為「頭兒」的那個招募人員。懶洋洋的教練頓時變成了另一個人,神色莊重,目光嚴厲,跟客人小聲談了幾句便穿過靶場,擺好五個升降靶,在靶場中央扔了兩塊墊子,把燈光關到昏暗程度,說道:「常規武器,『TT』型手槍。練習。臥倒時射擊兩發,向前翻跟頭以後射擊兩發,另一發在跑離靶子時邊跑邊射。只射頭部,任務明白了嗎?」 「明白了。」伊萬把口香糖吐出來。「我還剩幾顆子彈,因此你的前額上可以得一顆,免得你一見了上司就變乖了。」 教練員驚得目瞪口呆,上校則笑了起來,說道:「別逗了,伊萬,關於你已經有些不好的傳聞。真是怪事,我工作了多少年,對這一點還是沒法習慣。似乎誰也見不到誰,可是所有的人都互相瞭解。」 「我誰也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伊萬氣鼓鼓地答道。 「我們小賣部的女售貨員們當真編了一些你的故事,說你這人力大無窮。好啦,別講故事了,按要求執行吧。射擊完成得好,我就讓你享受另一種待遇。」 伊萬脫掉茄克衫,從欄架上取下「TT」手槍,仔細查看一番,然後拉開槍機,看了看槍管裡面,啪的一聲退下彈夾,數了數子彈,來到火力線。 所有的練習項目他都迅速做完,五發子彈實際上是連射出去的,就像用自動步槍射擊一樣。伊萬把手槍在食指上轉了一轉,也不去看靶子,回到欄架跟前。 「這麼有把握?」上校問道。 「我什麼把握都沒有,長官,」伊萬答道。「但我心裡有數。」 上校伏在望遠鏡上看了一看,歎了一口氣。 「看來我的擔子可以卸下了。」 第二天伊萬·彼得羅夫接受了第一件戰鬥任務:消滅——克格勃人員是不使用「殺掉」這個詞的——一個男人,那人總是在某一時刻從家裡出來,然後坐上「伏爾加」車。有人對伊萬作了說明,沒有講那人的姓名,只說他是個危險的敵方間諜,為了揭露他反間諜人員已經幹了將近一年,但無法將他當場抓獲,可是他給祖國造成了巨大的危害。然而事實上這人是個已經暴露的聯絡員,外國偵查機關已有半年多沒有啟用他,但他瞭解許多不該瞭解的情況,審判他找不出理由,但消滅他卻不妨。克格勃方面打算在伊萬完成任務後把他也消滅掉,為此派出了兩名有經驗的殺手。 伊萬聽取了詳細指示,拿到了暗殺對象住地幾條小巷的平面圖,還有撤離的路線和他完成任務以後「脫身」的那個地鐵站的位置。 說不清是某種預感還是他早就相信人家在跟他玩一場不誠實的遊戲,伊萬接受任務後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心裡明白這就是早已為他準備的真正的結局。市內的殺人案件很多,這些案件偶爾也應該予以曝光,即使揭露的為數很少。被殺的人並非警察追捕的對象,此次殺人也不是匪徒之間的爭鬥,責任則應由反間諜機關承擔。因此當家的人才決定一箭雙雕,既消滅不合心意的人,也暴露兇手,當然,是已經喪命的兇手。而派這個人去殺人非常合適,他不久前剛從監獄裡釋放出來,當初坐牢就是因為殺人未遂,既無家屬也無親友,誰也不會哭他。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 出乎意料的是伊萬提出要一萬美元定金,更出乎意料的是當家的人一口答應。而這一點只不過證實了誰也不打算讓他活下來。他宣稱他需要一晝夜的時間進行準備,上校覺得有些驚訝,但沒有表示異議。 暗殺的前一天,伊萬在早晨六點左右來到通向住房的那條小巷,很快就發現有人在監視他,看來是來自那幢樓房。伊萬在小巷裡轉了一轉,看了看大門,那幢樓房是個老建築物。伊萬明白在這幢樓房的每套住宅裡應該有後門樓梯和通向院子的出口。伊萬驚訝地覺察到他並不感到恐懼,甚至產生了一種狂熱情緒,仿佛擔風險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在進行一場未曾體驗過的賭博。 在此之前他曾經想過,那些傢伙也許會在子彈上做些手腳,因此他在上射擊課時塞了兩三顆子彈在口袋裡以防萬一。傍晚他領到了他熟悉的帶消音器的「TT」型手槍,跟他們再次討論了計劃中的所有細節。按策劃者的設想,伊萬應該在暗殺對象走出住宅時就在門口開槍,隨即從三樓乘電梯下樓,大門口有一輛沒有司機的汽車等著他。伊萬在聽取指示時有點心不在焉,心裡想著自己的事;一談到汽車,他立即閃過一個念頭:要開槍打死他,無須等他上汽車,就在住宅邊上開槍即可。既然直截了當便可保證成功,幹嗎要多此一舉呢? 汽車通常在將近九點時開到長官這裡來。伊萬事先得到通知,在實行暗殺那一天汽車會有所耽擱。伊萬在跟自己的長官談話時戴上黑眼鏡,似乎是為了偽裝,實際上他擔心自己的眼神會讓人看出破綻。 盼望已久的那個早晨來臨了。九點差十分伊萬順著樓梯登上了頂層,然後下到三樓,叫了電梯便開始等候。住宅的門鎖哢嚓一響,門剛剛打開一點伊萬就開了槍,趁勢把屍體推進室內,隨即呼地一聲關上房門,掛上門鏈。伊萬知道死者的妻子起床很晚,他毫無障礙地來到廚房,看見了後門通道的門。糟糕的是門已經釘死,僅能見到被壁紙蓋住的門框的棱角。 伊萬跨過躺在門檻邊的屍體,打開房門,按了按鄰居的門鈴。幸好立即有人開門。一個身材魁梧、頭髮花白的人,顯然是個退伍軍官,不滿地問道:「唔,什麼事?」 「有伐力多①嗎?我來找主人,可是他覺得不舒服。」 【①血管舒張藥物。】 「得喝點伏特加,」退休軍官往旁邊跨了一步,讓出路來。 「謝謝。」伊萬進了屋,隨手把門關上。「您問問您的妻子,她更熟悉藥放在那兒。」 「我沒有妻子,她死啦,就我一個人,」退休軍官答道。 伊萬開始可憐這個高大笨重的老人。退休軍官親眼見過殺人犯,這一點並不重要,克格勃人員很清楚該找什麼人。 「打過仗吧,將軍?」他一邊問一邊傾聽門外小心翼翼的腳步聲。 「那還用問?」將軍感到驚訝。 「您坐在屋子裡,別往外探頭探腦,這麼大年紀挨一顆子彈就太蠢了。您沒有見過我,有人按門鈴別吱聲,有電話也別去接,裝作不舒服躺在床上。」 「又回到舊時代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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