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三九


  這位克格勃人員顯然受命往車臣戰火中澆油。一些人在這場戰爭中撈的錢太多,致使交戰雙方無法媾和。政治家和幾顆星的將軍們既從主戰派、也從主和派那裡拿錢,看來已經完全亂了套,不知該支持那一方。

  維爾丁這個毛孩子考慮得很對:要天空再次電閃雷鳴,不一定非爬上奧林匹斯山。讓眾神跟提坦諸神相互廝殺好了①。這些神忘記了在地上忙碌奔波的老百姓,他們似乎啥也不會幹,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克格勃官員維爾丁是個厚顏無恥的敗類,但卻不是個傻瓜,他沒有忘記老百姓。

  【①典出希臘神話。奧林匹斯山頂是眾神居住的地方。提坦諸神是十二位巨神,跟他們鬥爭並最終戰勝他們的是主神宙斯,他掌管雷電霹靂。】

  公共汽車爆炸,兩個孩子被炸死,車臣殺人犯被關進籠子裡,這件事使不同民族的老百姓感到震驚,而且令他們久久感到惴惴不安,仿佛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被仇恨所籠罩。然而正像智慧之王所羅門說的那樣:「一切都在流逝。」霍洛多夫②被人謀殺了,利斯季耶夫③也被人謀殺了,這些事件似乎會令人永志不忘,一年以後人們舉行了周年紀念,兩年以後還有人提及兩位慘死的記者,但他們的名字很快將被遺忘,而那些扔掉旱冰鞋、迷上「梅謝爾傑斯」小汽車的小夥子則壓根兒不會知道這些人的姓名。

  【②③蘇聯解體初期被人謀殺的兩名莫斯科記者。】

  維爾丁不遺餘力地幹了起來,但他有點操之過急。報紙和電視大肆鼓噪,但現實生活卻迫使他們改變方向,轉而關注總統選舉,關注那位踩滅戰火、把沒有燒完的木塊四散扔開、扭住對手的手臂強迫他們坐到談判桌前的魯莽直率的將軍④。那麼維爾丁今天擁有什麼呢?幾個可靠的假證人和一紙所需要的判決。古羅夫上校截獲了證人,似乎掌握了主動權,但這一切只不過是成功的假像。密探無法利用自己的優勢。而克格勃官員的兇殘行動雖能使一個無辜者遭到槍殺,但也同樣不會帶來稱心如意的後果。即使朝鐵木耳·揚季耶夫的後腦勺呼地一槍,也不過像氣球呼地一聲爆裂一樣。它只會引得人們抬起頭來望望空中,畫個十字,僅此而已。

  【④指俄羅斯國家安全委員會前秘書列別德。】

  古羅夫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想開始在房間裡踱步,又停住腳步。假如一個人能夠通盤估量形勢,那麼同樣的事另一個人也能辦到。

  維爾丁指望什麼呢?他必須明白他的進攻已經受挫,他點燃的火不可挽回地正在熄滅。可是假如他事先準備好汽油桶,在最後一刻把它扔進行將熄滅的炭火中呢?他會想出什麼點子呢?這一點只有格奧爾吉·圖林才能打探清楚。

  古羅夫給庫拉根上校撥了電話。

  「你好,巴維爾,鄙人是古羅夫。」

  「我碰見你那天是個倒黴的日子,列夫·伊凡諾維奇,」反間諜官員答道,「我只能給你提供兩個夥計,再沒有了。夥計當然是有的,但符合你要求的只有兩名。」

  「你很機靈,巴維爾。明天從上午起我只需要一名。」

  維爾丁中校聽取了上午在劇院裡賣法國化妝品的那個偵查員的彙報。

  「遵照您的囑咐,維克多爾·奧列戈維奇,我沒有提啟發性問題。」

  維爾丁點了點頭,心裡卻在尋思:狗拿耗子,那有什麼屁用?就讓那民警被這幾個證人拖得喘不過氣來。誰也不需要這些證人了,眼下主要問題根本不在這裡。

  「你跟瑪麗亞結識了嗎?」他這麼問純粹出於好奇。

  「沒有,維克多爾·奧列戈維奇,她簡直像條蛇,目光跟眼鏡蛇一樣,仿佛會施催眠術。」

  「可是她又何苦要找你呢?她產生警覺,說明她瞭解情況,那民警也給她囑咐過一些話,」維爾丁滿意地笑了一笑。那些老偵探全都靠裝模作樣和虛構臆測過日子。已經是原子時代了,他們仍在琢磨著要發明火藥。

  「我跟兩個風騷娘兒們拉上了關係,」偵查員見首長嘴角露出了笑容,說話就隨便一些了。「可是總的來說,這些可愛的女演員在實際生活中看上去都叫人流眼淚。在舞臺上她們是女王,是名門閨秀,可實際上卻沒有什麼分量。不過,只要祖國需要,就是賤貨我也跟她上床。」

  「別拿性命冒險,中尉,可是這些姑娘你挨個兒跟她們會會面。為了防備萬一,不妨打聽一下,那幾個狗屁精被古羅夫藏到哪兒去了。」

  「我懂了,可以走了嗎?」

  維爾丁正準備回答,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中校做手勢讓部下別走,隨即拿起聽筒。

  「喂,是我。」

  「情況不妙,維克多爾·奧列戈維奇。準確地說。不是不妙,而是有些莫名其妙……」

  「簡短一些!」維爾丁惱怒地打斷他的話。「你這是什麼習慣——臭狗屎還用裝在金匣子裡?」

  「揚季耶夫家裡的人不見了。」

  「怎麼不見了?坐飛機飛走了還是抬腿溜了?他家裡人不少啊,他爺爺幾乎連腿都抬不動。」

  「沒法兒理解。先是父母親坐黑道人物的汽車走了,好像說是去鄰村參加葬禮。第二天來了個什麼親戚,把兩個孩子帶走了。又過了一天我們進他們家裡,爺爺不在了。頭一天晚上他還上床睡覺,第二天早上就不見了。」

  「你們幹嗎不早一點報告?」維爾丁發火了。

  「是我的錯,可是這種事司空見慣,他們經常到處走動。」

  「這就是說,揚季耶夫家裡的人一個不剩了?那麼東西呢?他們是光著身子走的還是帶走了什麼東西?」

  「帶走了,」維爾丁勉強聽清楚對方的話,扔下話筒。「你還站著幹嗎?」他突然沖著中尉吼道,「帶上錢去買你那些破爛兒,跟那些娘兒們會面去!明天傍晚以前必須告訴我那幾個鄉巴佬在那兒露面。趕緊去查一查,親眼看一看,一定要十拿九穩。白癡!」

  「首長一貫正確!」斯坦尼斯拉夫走進住宅,興沖沖地說。「上校先生,您的天才我都讚賞得膩煩了。我看,您的心情不大好吧?那就笑一笑吧!今天上午在劇院裡呆過的是咱們那位朋友手下的夥計。我在那裡跟幾個姑娘說了一陣悄悄話,打聽到那個夥計仿佛順便似的問了一個女演員,不知有沒有誰想找個人去看守別墅?好像是他被老婆趕了出來,他沒有地方過冬。克格勃的先生們大刀闊斧幹起來了。」

  「可是咱們幹起來卻像開拖拉機,留下的痕跡一直通向天邊!」古羅夫從桌上抓起一隻碗,想摔個粉碎,隨即感到赧然,又把它放回原位。「有什麼值得歡笑?是我們自己的愚蠢還是無能?我們實行的偵查計謀連乳臭未乾的娃娃一眼都能識破。幹嗎要笑?乾脆呵呵大笑得了?」

  「我這人老愛說蠢話,可是咱們應當輸得起。就連天才的冠軍有時也遭到失敗。」

  「輸要輸得適當,而且不能把人的性命輸掉。你帶上柯托夫和聶斯捷倫科,給庫拉根上校打個電話,他答應給我兩個人,我只要了一個,你帶上另一個,然後分成兩對,封鎖那兩處地方。我看維爾丁的人不會採取莽撞行動,只不過進行偵查,我需要他們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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