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二〇


  斯坦尼斯拉夫翻開記事本,瞥了一眼,說道:「十六個。」

  「可是受到詢問的不應當少於一百人,而且只有在最理想、最順利的情況下才能辦到。」柯托夫停了一下。「我們每個人過去都尋找過證人。詢問了十六人居然能找到五個,而且都是鐵證。」

  「捷列霍夫抓住了鐵木爾,他是自己去民警局的,不是別人找他,」聶斯捷倫科反駁說。

  「列夫·伊凡諾維奇,別再兜圈子了,您心中完全有數,原告一方是有意拼湊的!」柯托夫氣憤了。「離車站幾米遠的地方正好有兩個特警隊員在喝啤酒,這就像灌木叢裡碰巧有一架大鋼琴一樣荒誕可笑。汽車在離車站四十米的地方爆炸。強烈的震盪,人們都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好奇的人才開始走近慘案發生的地點。可是已有醉意的銀行職員卻當即抓住鐵木爾·揚季耶夫,拼命叫喊起來。為什麼要抓住?是他霎時間記起小夥子帶著背囊上車、卻空手下車麼?這不可笑麼?而且每個證人我都能指出幾處破綻。」

  「經驗豐富的律師已經指出了所有不合情理的地方。然而判決還是作出了。你也不必勸我,格裡戈利。這個案子每個人都看得出,指控是偽造的。你的朋友聶斯捷倫科也已看出,他不過是在挑逗你而已。」古羅夫站起身來,在客廳裡來回踱步。「看得出對他們每個人都抓了個什麼把柄,可能是收集了一些材料,為招募他們作了準備。挑撥離間的立意打定以後,把材料翻出來,就跟這些人進行商談,說是有件什麼事,你心裡有數,你幫我們揭露恐怖分子,我們就把你忘掉,往後你可以安心過日子。總之是老一套手法。時間定好了,角色分配好了,於是就動手幹起來。而這些『證人』無疑互相之間並不認識,每個人都以為只有他一人這麼特殊。」

  「但鮮花迷伊夫列夫除外,」斯坦尼斯拉夫說,「他一下子就叫我產生了警惕。夥計們,你們幹的工作我又稍微重複了一下。這人確實縱酒無度和遊手好閒。但九月份卻不是如此,因為正是花季,他要幹活。他酗酒遊蕩是有時間安排的,假如可以這樣說的話。他突然離家出走,走得不是時候,我認為他是感覺到他在葬送一個無辜的人。」

  「有可能,」古羅夫表示同意。「可是單靠一個證人是得不到重大結果的。假定我們能找到他,讓他清醒過來,把他藏起來,跟他做做工作,伊夫列夫這一輩子永遠也不會招供出來,但我們卻會完全暴露。連傻瓜都會明白過來,這些偵查員不是在找同案犯,而是在推翻指控。其他證人中就會有一兩個被汽車撞死,倖存的證人也會嚇得魂飛魄散。假如我們堅持幹下去,我們也將被迫停止工作,轉而爭取保住自己的性命。」

  「指責別人我也會,」斯坦尼斯拉夫生氣了,「列夫·伊凡諾維奇,既然你料事如神,就別跟下屬商量,佈置任務得了。」

  「咱們需要找到給鐵木爾佈置任務的那個手上刺有圖案的俄羅斯男人,」古羅夫答道,「還有囚室裡那個熟悉揚季耶夫近親的流浪漢。」

  「那麼阿拉伯神燈你要不要?」斯坦尼斯拉夫冷笑一聲。

  「要的,」古羅夫認真地答道,「當然囉。佈置任務的那個人既不是光頭,手上也不會刺圖案。囚室裡那個眼線也根本不是流浪漢,這人另有來歷。但這兩個人必須找到,因為線索從他們身上通到上層。」

  「說說倒容易。」克裡亞奇科忍不住說。

  「你想要任務,那就合計合計;接到了任務,就想想怎麼去完成。」古羅夫按老習慣聳了聳肩。「斯坦尼斯拉夫,或許你是想要我又替你動腦筋、又替你幹活,而你只管發表長篇大論和逗人發笑?」

  「別說昧良心的話,列夫·伊凡諾維奇!」克裡亞奇科當真著惱了。「再說這些人早就不在莫斯科了。」

  「那麼他們在哪兒呢?這些工作人員,或者說很得力的現行特工,不是只用一次就拉倒。這種職業特工不可能有充分儲備,目前這種人奇缺,而聯邦安全委員會,還有我們局裡的敗類們,都沒有童話裡那種自動擺出食物的桌布。其次,我們應當明白,我們面對的並不是反間諜機關和刑事偵查局,只不過是由不同分支機搆中召到一起的一夥人。當然,他們是專職人員,但遠非是最好的;他們有周密的策劃,貪婪而又兇殘,但同時也膽戰心驚。搞陰謀的人總是有些膽小的,他們幹的是混水摸魚的勾當,因此什麼都怕,而且彼此猜忌。由於人員經常重新配置,他們不可能組織得很嚴密。應當抓住線索結尾的一頭,往後就輕鬆一些了。」

  「列夫·伊凡諾維奇,咱們現實一點,」聶斯捷倫科說。「假如我們非要幹不可能的事,而且抓住不放,那麼要麼線索被他們砍斷,要麼我們被他們幹掉。」

  「華連廷!我今天就可以放你走!你去另謀職業,回保安公司去,養得腦滿腸肥!」

  「列瓦,」斯維特洛夫突然開口了,他坐在那裡一直默不作聲,大夥兒都把他忘了。「你這孩子別讓人受委屈,他們都是活人,都不想死。」

  「瓦西裡·伊萬諾維奇,你不用教訓我!」古羅夫很少像這樣提高嗓門。

  「可是除我以外再沒有人對你直言不諱了。」斯維特洛夫淡淡地答道。「你進莫斯科刑偵局時我已經當密探了。華連廷感到害怕,所以他才能活到今天。列夫·伊凡諾維奇,你來確定自己的戰略,我們尊重你。」

  「謝謝,夏伯陽。」古羅夫對聶斯捷倫科點點頭說:「對不起。那麼好吧,斯坦尼斯拉夫,你再到莫斯科刑偵局去。囚室裡那個眼線用的自然是化名。永遠也不會有人對你說出這個人來。然而眼線是由某個偵查員安置在囚室的。他總會編制在某個人手下。眼線你是找不到的,但那個偵查員你可以試探出來。眼線呆在囚室的準確日期是知道的,值班員那兒登了記……」

  「列夫·伊凡諾維奇,你不用教我了。這就是說,判斷出誰是眼線的監督者,跟他接近。杜撰出一段故事,說我對那段時間關在囚室的某某人感興趣。對眼線和揚季耶夫則隻字不提。偵查員手上會有一些額外的錢,總會以某種方式顯露出來。我能不能給這個夥計安個誘餌,說部裡缺少好的偵查員?」

  「可以,好的偵查員總是缺的。但這話只有在他的年齡、資歷和工作經驗合適時才能說。否則這傢伙、尤其是他的長官就會把你猜透了。」

  「彼得羅夫卡,每天夜裡都燈火通明,」這是盜賊中流行的一首歌曲,斯坦尼斯拉夫把歌詞稍加改動,一面哼了起來,一面開始收拾桌上的材料。

  「現在輪到你們三位,」古羅夫打量著斯維特洛夫、柯托夫和聶斯捷倫科,說道,「那個『教練』,咱們姑且這麼稱呼他吧,這人的特徵不清晰,然而仔細琢磨一下,還是有些非常重要的東西:年齡,身材,體型。你們也許會說:這樣特徵的人多得數不清。這話不對,比如咱們這幾個人,一個也對不上號。剃光了頭,那毫無疑問就是假髮。什麼意思呢?」他用詢問的眼光看了偵查員們一眼。「這意思就是:他不久以前剃光了頭,否則假髮是戴不好的。」

  「說不定這人天生光頭呢?」斯維特洛夫說。

  「他戴上一頂鴨舌帽或禮帽不是更簡單麼?」聶斯捷倫科說。

  「他跟鐵木爾是在咖啡館見面的,」古羅夫反駁道。「戴帽子總的來說是危險的,因為帽子有可能無意中取下來或被樹枝掛住。不,他是剃光了頭的,現在頭髮當然又長了起來,進行了精心剪修。夏伯陽,你回車庫去呆兩天,擺弄擺弄你的車,你已經要了補假,眼睛盯緊一點兒,看看能否發現什麼線索。其他幾位呢,跟過去的特工們聊一聊。那人的舉止特點應該是老成持重。還有斯坦尼斯拉夫所說的錢的問題。十萬元額外收入裝在窮漢口袋裡,總會很扎眼。好吧,咱們幹起來吧,請注意,辦這個案子哪怕達不到目的也不要越過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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