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一九


  「像是真的。」格裡戈利·柯托夫說。

  「怎麼把它帶出來的?」聶斯捷倫科問道。「犯人跟監獄外面通信是要檢查的。」

  「我口袋裡另有一份事先寫好的,」古羅夫答道。「要是有人問,我就拿出來。可是我去探監有典獄長指示,因此值班軍官決定對我不過問。華連廷,我想聽聽你的建議,而不是問題。」

  「列夫·伊凡諾維奇,我想先把所做的工作彙報一下,」聶斯捷倫科答道。「沒有什麼值得誇口的,可是沒有結果也是一種結果。格裡戈利,你願意談談嗎?」他看了柯托夫一眼。

  柯托夫否定地搖搖頭,於是退休上校繼續說:「我們同四個證人見了面。第五個晚一點再說。阿列克謝·費奧多羅維奇·卡西亞諾夫,二十八歲,個體商販,往波蘭跑生意,單身,生活小康。他在白俄羅斯站上了公共汽車,過了兩站下車,他看見鐵木爾上車,也是在白俄羅斯站,手裡拿著一個小背囊。卡西亞諾夫有一輛五座『日古力』汽車,案發的當天車子在汽車維修站,準備進行技術檢查。我們核對過了,他說的都對,維修站的人對卡西亞諾夫很熟悉,他能按時付款,但為人吝嗇,不喝酒。我認為他未必會跟特工部門的人合作。」

  「謝謝,」古羅夫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柯托夫,見他又擤了一次鼻涕,勉強說道:「列夫·伊凡諾維奇,請允許我到最後再說幾句。」

  「好的。華連廷,你接著說,」古羅夫在長毛絨包面的單人沙發扶手上坐下來。

  「科諾瓦洛夫·瓦西裡·加夫裡洛維奇,坐在汽車後座上,這時鐵木爾上了車,坐在他身旁。此人四十歲,已婚,有兩個孩子,以前是電氣工程師,現在當司機,為白俄羅斯火車站附近的一些售貨亭服務,我推測他的主要職業是當警衛。他體格強壯,在阿富汗打過仗,受傷後退伍。很顧家,能喝點酒,但不酗酒。他不喜歡『黑小子』。在科諾瓦洛夫看來,阿富汗人也好,車臣人也好,都是一路貨色。這人挺穩重,甚至城府根深,但又很健談,這就值得警惕了。家庭生活富裕、但也僅限於此。有一輛『日古力』3型汽車,但用車的多數是他妻子,她在米季諾的公共墓地工作,我們沒上那兒去。科諾瓦洛夫跟特工部門的聯繫我實際上予以排除。他並未掌握偵查情報,工作,家庭,人情關係,我認為都有限。他可能有一個情婦,是售貨亭的一個姑娘,他們就在那裡解決一些迫切問題。」退休上校住了口,喝了點茶。

  格裡戈利咳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朋友一眼。聶斯捷倫科不耐煩地揮揮手。

  「最好把你那長鼻子擦乾淨。我啥也沒忘,讓我歇口氣。你扮你的鬼臉,我只好自己彙報。寄生蟲!」

  「你是個反猶太主義者。」柯托夫嘟囔了一句,扭過頭去。

  「格裡戈利提醒得對,科諾瓦洛大的供詞裡有一處重大矛盾。」

  「兩處。」柯托夫糾正他,說道。

  「列夫·伊凡諾維奇!」聶斯捷倫科無可奈何地攤開雙手。

  「都不是小孩,都當偵查員了,還像孩子一樣吵嘴,」古羅夫笑了一笑,「你們白天沒吵夠麼?」

  「把我的思路打亂了,這醜八怪,」聶斯捷倫科嘟囔道。「好吧,當鐵木爾上車時,後座上所有的位子都不空,科諾瓦洛夫身旁放著一個大背囊。於是證人把它拿開,給小夥子空出位子,可是這會兒他卻斷言他沒法容忍那些黑小子。您吩咐我們別抓證人言語中的破綻,他這種奇怪舉止我們聽了就當耳旁風。可是科諾瓦洛夫本人卻談起這件事,長篇大論講了半天。他說,就為這個背囊,律師在法庭上把人糾纏得疲憊不堪。為什麼,幹嘛,由於什麼原因要這樣?證人則肯定地說,他當時在看一本雜誌,沒有看清走到跟前的這個小夥子的嘴臉,因此才拿開背囊,空出位子。」

  「然而科諾瓦洛夫不是應該拿開背囊,而是應該把它背上,因為下一站他就下車了。」斯坦尼斯拉夫說。

  「不錯,」聶斯捷倫科點點頭說,「更奇怪的是他提前一個站下了車。他本該再坐一站,因為他住在沿公共汽車線路再往前的地方。科諾瓦洛夫對小夥子和他那個小背囊記得很清楚。為什麼他的記性這麼好,他解釋說,小夥子長得很像個車臣人,而他的背囊則跟科諾瓦洛夫本人的背囊一模一樣,只不過沒有完全展開,只展開了三分之一。

  「幹得很出色。」斯坦尼斯拉夫說。

  「科諾瓦洛夫的位子被伊夫列夫·愛德華·亞曆山德羅維奇占了。當他坐下時,鐵木爾的背囊礙事,於是小夥子把行李挪了一挪,稍稍壓了一下鄰座這位新乘客的腳。那人粗野地罵了一句,稱鐵木爾為『黑屁股』,馬上跳起身來,汽車一停就下了車。伊夫列大這人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他三十五歲,是個很內行的花匠,自種自賣,已婚,沒有孩子,在多羅戈米洛沃公路邊上有一個小小的別墅,種了0.12公頃的花,比植物園的花還漂亮。房子和花圃由兩條大牧羊犬守衛,吃的東西不用從別人手上買。我們沒有碰到伊夫列夫,他家裡顯然不和睦,女主人拒絕跟我們談話。鄰居們認為愛德華要麼酗酒了,要麼找女人去了,大約有一星期沒見到他。來運花的是一輛『伏爾加』汽車,花是批發出去的。我們未能查明汽車和司機。伊夫列夫有一輛『莫斯科人』汽車,爆炸那一夭他幹嘛要坐公共汽車,不清楚。白俄羅斯火車站附近的花販子對伊夫列夫非常熟悉,對他看法不錯,他們對他『出賣別人』感到惋惜,但都說他對花十分內行,沒有人比得上他。

  「現在講鐵木爾在普列斯尼亞站跳下汽車時站在車門口的那個證人,他肯定地說,小夥子下車時手裡什麼都沒拿。這人叫費季索夫·尤裡·尤裡耶維奇,三十五歲,離了婚,做點買賣,他說他目前從一家小店裡離了職,另一家還沒安排下來,住宅裡總有一些閑來無事的人在那裡逛蕩,管段民警是他最好的朋友,因此這個費季索夫沒法管束。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喝酒,交朋友,找女人。他似乎在阿富汗服過役,但未能核實。他邀請我們喝一杯,但斷然拒絕談恐怖活動和法院開庭的事,還試圖打我的猶太朋友的耳光。他沒有得逞,我看他的手得纏上繃帶了。」

  「斯坦尼斯拉夫,倒點茶,你只要不喝茶就會變得冷冰冰、乾巴巴的了。」

  「列夫·伊凡諾維奇沒讓喝嘛。」斯坦尼斯拉夫往茶杯裡斟滿涼茶,「諸位同事,我跟你們一樣,讓我去哪兒就去哪兒,但我不開口。」

  古羅夫聽偵查員爭吵時無動於衷,仿佛他不在場似的,即或在場,也一門心思在想別的事。斯坦尼斯拉夫早已習慣了朋友為人處世的態度,聶斯捷倫科和柯托夫卻感到氣惱,但外表上並未顯露出來。

  「最後一個證人跟鐵木爾同時下車,他目睹了汽車爆炸,便把小夥子交給了兩個特警隊員,這兩個人當時正在離車站兩步遠的地方喝罐裝啤酒。」

  「這個證人叫捷列霍夫·謝苗·西多羅維奇,四十一歲,已婚,有個女兒,本人在商業銀行當職員,」斯坦尼斯拉夫接著他的話說,「他肯定有一輛小汽車,他怎麼會坐公共汽車,誰也不清楚。」

  「這事許多人都清楚,」聶斯捷倫科反駁道,「銀行有一個長期客戶過生日。我們核實過。人們都喝了酒。捷列霍夫把他的『奧迪』車留在銀行旁邊有人守衛的停車場。我認為證人不是冒充的,這些人形形色色,毫無聯繫,也不可能是情報網或聯邦安全委員會的人,因為從公羊身上擠奶是毫無價值的事。我這位永遠流鼻涕的搭檔觀點不同,讓他說說看。」

  柯托夫小心地擤了擤鼻涕,沉吟地說:「上校說的我都同意,但是對於結論我認為謹慎一點為好。看來上面說的幾個人中沒有一個屬￿在編人員,也不屬￿情報網,然而他們每個人都有可能受我們和聯邦安全委員會的夥計們的支配,這是完全可能的。他們全都是冒充的,因為有人對他們施加壓力。華連廷斷言這些人形形色色,相互間毫無聯繫。所有的人都膽大包天,又都遵紀守法。斯坦尼斯拉夫,你看過偵查案卷,你說說看,詢問過多少證人,發現了多少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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