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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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關在死囚牢房裡,只有律師才能獲准見他。」 「我相信沒有您我也能同小夥子見面,但我認為那樣做不道德。」古羅夫稍停片刻,繼續說:「假如我的工作順利的話,有可能撤消對鐵木爾故意實施恐怖活動、造成人員傷亡的指控,但可能控告他參與犯罪。到時候他需要一個律師,因此您最好一開始就瞭解進展情況。」 密探陡然住了口。「看來斯坦尼斯拉夫說得對,我大概神經失常了。我把一個完全孤立無援的人拖向何方呢?假如事態大致像我所預計的那樣發展,那麼誰也不會理解眼前這個人。可是一旦我獲得成功,那麼律師就可能被心懷仇恨的人隨便幹掉。」 「您在想什麼,年輕人?」主人用尖刻的語調問道。「您是不是在猶豫,不知是否值得把今天這種血腥的現實告訴這個老傻瓜、這個舊時代的殘渣餘孽?這個小律師會不會無意中被人幹掉?」 「大概是這樣,伊萬·馬克西莫維奇,」古羅夫承認了。「咱們這麼幹。我們倆去一趟監獄。我正在查找犯人的同謀。偵緝人員在律師陪同下跟小夥子談談話,這件事不會引起任何懷疑。會面以後您繼續辦您手上的案子,不用管鐵木爾·揚季耶夫的事。假如能發現一些新的情況,您再參加工作,作為律師您理當如此。」 「這跟私下裡參觀畫展不同,年輕人,跟死刑犯人見面是一件極其複雜的事,您辦不到的。」主人說得滿有把握,但他的目光裡露出不加掩飾的興趣。「您是皇上的親信吧?」 「我只不過在偵查部門工作了二十多年,有許多朋友,敵人則更多。總之,伊萬·馬克西莫維奇,這個問題該我來解決。假如有些好奇的人來拜訪您,問您一個刑偵局的上校幹嘛要圍著您轉,您不妨說一些我的壞話,就說這人為了錢不擇手段地招搖撞騙,蒙哄別人,假裝積極。您就說您感到遺憾,但是您的當事人有罪,法院的判決是對的,您不相信總統會赦免他。」 「您逼著一個老頭兒撒謊,真是罪過。」 「撒謊是為了救人一命。上帝會寬恕的。」 「列夫·伊凡諾維奇,我認為對鐵木爾的指控有可能是偽造的,但五個證人不可能都是冒充的。令我產生很大懷疑的是那個……」律師停下來回憶證人的姓氏,然後沉吟地說:「伊夫列夫。我記得,他是個銀行職員。他在公共汽車裡坐在鐵木爾旁邊,鐵木爾的背囊仿佛壓了他的腳。伊夫列夫在汽車裡坐的時間不長,只一站就下了車。這個證人很奇怪,這樣的證詞也很蹊蹺。」 「謝謝您,伊萬·馬克西莫維奇。」古羅夫站起身來,「一旦我獲准會見犯人,我就通知您。」 博亞裡諾夫起身送客,在客廳裡見到那台大冰箱,回過頭來靦腆地問道:「怎麼,那些不速之客就這樣一個勁兒地不請自來,往冰箱裡塞食物不成?這種狀況要鬧多久?」 「但願我能碰上這些鬼傢伙就好了,我的冰箱有只死老鼠,是餓死的。伊萬·馬克西莫維奇,這是人家應付的酬金,您不用犯頭疼,心安理得地收下得了。」 「換把鎖成不成?」博亞裡諾夫歎了一口氣。「而且還把這冰箱放在客廳裡?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我對您深表同情,您弄得我都快要流眼淚了。」古羅夫道了別,離開了律師的住所。 奧爾洛夫將軍怒氣衝衝,但這怒氣多半是裝出來的,仿佛因為老偵探這裡的情況相當糟糕。 古羅夫坐在他老愛坐的窗臺上抽煙,把煙霧吐向通風的小窗口,等著他的朋友把氣消下來。密探毫不懷疑,彼得發脾氣與其說是由於他的無理要求,倒不如說是由於那身將軍服,奧爾洛夫從早晨起就不得不穿上它,因為一大早就去見上司,在他的地毯上來回轉悠。現在他懶得換衣服,可那套制服裹在身上,讓他感到很不自在。古羅夫伸手就能從衣櫥裡取出一套便裝西服,幫助彼得恢復常態,但他知道,將軍不好意思當面脫褲子,露出兩條毛茸茸的彎曲的大腿。 「我跟你說得很清楚,我不認識現在典獄長,不會向他提出非法請求。」奧爾洛夫解開胸前那排閃閃發亮的鈕扣,重重地歎了口氣。「你就像個不懂事的娃娃,想靠著別人飛向天堂。」 古羅夫一言不發,從窗臺上跳下來,從衣櫥裡取出首長的西服,掛在打開的衣櫥門邊上。 「你換換衣服,我去跟維羅奇卡聊聊天。順便說一句,多蒙你關照,這姑娘至今還沒有出嫁。」 「厚臉的傢伙,她本來要出嫁,可至今單身一人,不是虧了我,而是多虧了你。這姑娘把所有的男人都拿來跟你相比,可你這個討厭鬼都沒有個尺寸。」 「得了,你快點。」古羅夫走出房間,隨手帶上厚重的雙層門。 接待室裡坐著兩位上校,膝蓋上都放著公文袋。看見古羅夫出來,其中一個便站起身來,密探對他擺了擺手。 「別作指望,維佳,這會兒進去可是自討沒趣。我對你們的忠告是:下午再來。」 「列夫·伊凡諾維奇,你是在休假呀。幹嘛要爭吵呢?」第二個來訪者問道。他身上帶著肩章,儘管在局裡只有特殊情況下才穿制服。 「廖沙,你穿制服很合適,」古羅夫對正在擺弄嶄新的咖啡壺的維羅奇卡使了個眼色。「去當幹部吧——權大一些,制服也隨時可穿,姑娘也夠你挑的。」 「你這人挺粗魯,列夫·伊凡諾維奇,」那位上校生氣了,「你以為只有你才是偵查員,別人只不過是來去匆匆的過客。」 「廖沙,你問問姑娘們,每個人都會說你穿制服很帥,」古羅夫笑了,這時他聽見維羅奇卡桌上的電話丁零零響起來,說道:「噢,維羅奇卡,這是市內並聯電話吧?」 「就好像您不知道似的,」維羅奇卡生氣地答道,「您是已有家室還是一直沒有拿定主意?瑪麗亞會離開您的,她做得對!」 「我對她也是這麼說,」古羅夫對維羅奇卡伸了伸舌頭,回到將軍的辦公室。 奧爾洛夫已經換上便裝西服,正在撥電話。 「誰也找不到,都到前線去了,這些混蛋。」 電話終於接通了,奧爾洛夫問道:「上將先生嗎?我是奧爾洛夫。你好,你好,我馬上就可以看出你對我記得多清楚。幹嘛不撥自動電話?因為你似乎已經退休了,你的專線按理會撤掉。熟人和老朋友?好極了,我正需要你的朋友。你曾經主管過監獄工作。很久以前,那也沒關係,你手下的人還在任職,記得自己的首長,你明白嗎,老朋友,我的一個夥計必須會見一個判了死刑、指望獲得特赦的犯人。一把手嘛,據我所知,是在休假,等休完假回來他就顧不上特赦的事了。在哪個監獄?」奧爾洛夫看了古羅夫一眼,聽他講了以後說:「對,就是那兒。我們掌握一些重大疑點,犯人不是單槍匹馬,犯罪集團仍然逍遙法外。為什麼以前沒有想起來?案件很多,只有一雙手啊。是古羅夫上校。你是說他很高傲?他在這方面沒事兒,上帝本來把才能分成十份,最後卻給了一個人嘛。你說你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說?謝謝你,老朋友。你近來怎麼樣,孫子們怎麼樣?」 奧爾洛夫用手捂住聽筒,說道:「列瓦,你那狗屁個性連住在花園區的人都知道。去吧,傍晚再打電話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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