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後一案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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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羅威先生難得來這裡,雷恩先生。」克拉伯說,他的上身彎得像支正在融化的蠟燭,「我們這位年輕的朋友一直都在研究莎士比亞,我想你們都知道,可是這家裡有條規定,薩森先生自己定的規矩,你們知道的。呃……如果他想要什麼,就問我要,我才給他。」 羅威先生憤憤地說:「我希望這回答了你的問題,雷恩先生。」 老紳士還是面帶微笑:「高登,別衝動。你知道那種態度幼稚得可笑。克拉伯先生,那麼你是說,除了你之外,這屋子裡沒有人可以拿到薩森圖書館的用紙?」 「可以這麼說,對。東西只放在這裡。當然,如果有人真的想要的話。」 「對,對,克拉伯先生。我們完全瞭解。高登,請微笑。我猜這些房間幾年來都是禁地了。現在……」 「那麼傭人呢?」佩辛斯忽然問,回避羅威眼中的痛苦。 「不行,薩姆小姐。這一直是條嚴規。我自己打掃房間,薩森先生堅持的。」 雷恩先生問:「收拾送給不列顛的書時,克拉伯先生,你在場嗎?」 「當然了。」 「我也是。」羅威先生無精打采地咕噥。 「無時無刻?」 「喔,那當然。羅威先生負責管卡車工人,可是我向你保證,我的眼睛可沒閉上過。」克拉伯無牙的牙齦一咬一合;說他當時睜大眼睛,說他永遠會睜大眼睛,這好像無庸置疑。 「很好!」雷恩先生笑笑,「巡官,這一切好像使得要拿一張紙都很困難。這似乎說不通,對嗎?」 「你說呢?」薩姆冷笑。 雷恩直視老圖書管理員的眼睛,靜靜地說:「克拉伯先生,這沒有什麼好神秘的。我們得到一張薩森圖書館的信箋——還有一個信封——我們不得不追蹤東西的來源。你的說辭讓事情變得很複雜。」他忽然靈光一閃,拍了一下前額,「我怎麼這麼笨!當然啦!」 「一張我的信紙?」克拉伯大惑不解。 老紳士拍拍克拉伯的肩膀:「你常有訪客嗎?」 「訪客?到薩森圖書館?嘖,來,羅威,告訴他。」 羅威聳聳肩:「這是書蟲的典範人物,全世界最忠實的看門狗。」 「得了,得了,你一定有客人吧!請仔細想想。最近幾個月,有沒有什麼值得你記住的客人呢?」 克拉伯的眼睛眨了一下,瘦骨嶙峋的下巴輕啟,對問話的人視而不見。接著他狂笑起來,拍了一下腿:「哈!哈!有了!我想起來了。」他直起身子,擦擦紅濕的眼睛。 雷恩說:「看來我們撞見好運了。怎麼樣?先生。」 克拉伯收住笑聲時和他發笑時一樣突兀。他那乾癟的雙手緊握:「就是這樣,對不?好極了。驚人的事一波又一波……有一個人,對,沒錯!一個非常有趣的男士。我肯見他之前,他來了好多次。等我見到他時,他又哀求,非常巧妙地,他,他!請我讓他看一眼著名的薩森收藏。」 雷恩語聲尖銳:「是嗎?!」 「他說他是個書癡,他聽過許多——你們知道的。所以我就放他一次——他看起來無辜得不得了,讓他走進這個房間。他說他在研究什麼,非常急迫要查閱一本書。只要幾分鐘,他說……」 「哪本書?」羅威皺起眉,「克拉伯,你從來沒告訴我這件事!」 「孩子,我沒說過嗎?我一定是忘記了。」克拉伯咯咯笑了,「是1599年版賈格的《熱情的朝聖客》!」 他們都沉默了一會兒,沒人敢看對方一眼。 雷恩輕聲催促:「繼續說。你就把書拿出來給他?」 克拉伯露出醜陋的笑容:「克拉伯才不會!我說,先生,不行。我說規定不行。他點點頭好像也不意外。然後他又張望了一下。我開始有些懷疑,可是他囉哩囉嗦談到書……最後他走回書桌旁邊,上面有些紙——信紙和信封。他眼睛略過奇怪的表情,然後說:」這是你們薩森圖書館的信紙嗎?克拉伯先生。『我說是。所以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他說:「哈!哈!非常有趣。想進來這地方真是難,你知道嗎?我和一位朋友打賭說我可以進來,你看,好老爺,我辦到了!』我回答說,『哦,你辦到了,不是嗎?』他說:」哈!我現在真的在這裡了,請你當個老好人,讓我證明我賭贏了,好嗎?我需要證明我來過。啊,對了。『他說,好像他當時才想到,他拿起一張信紙和一隻信封。』就是這個!這個能證明。克拉伯先生,謝謝你,謝你一千回!『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經跑出去了。「 巡官瞠目結舌地聆聽這個不同凡響的故事。可是克拉伯雙唇剛一閉上結束說話,他便雷霆咆哮:「一堆笨蛋!你就讓他跑了?為什麼——」 佩辛斯緩緩地說:「原來我們的人就是如此拿到這信紙的。」 「親愛的。」雷恩的聲音很低沉,「除非必要,我們不要再浪費克拉伯先生寶貴的時間了。克拉伯先生,能否請你描述一下這位奇特的客人?」 「當然可以。高高瘦瘦,中年人,很像英國人。」 「老天!」巡官聲音暗啞,「佩蒂,這真是……」 「巡官,拜託。這個人到底什麼時候來的?哪一天?」 「我想想看。四五——大約七個禮拜之前。對了,我想起來了。是一大早,那個禮拜————5月6日。」 「5月6日!」佩辛斯失聲說,「爸爸,雷恩先生,你們聽到了嗎?」 「我也聽到了,佩蒂。」羅威先生不悅地抱怨,「你說得像三八節似的。奇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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