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後一案 | 上頁 下頁
二二


  「跟平常一樣,羅威先生還是扮演光芒四射的武士,奮勇追趕小偷,可是這個小偷卻溜得很利落。」

  「我穿的是亞麻睡衣。」羅威先生莊嚴地說,「何況我追趕那傢伙時,也沒看見他。」

  哲瑞·雷恩緩緩地問:「你說他偷了一本書?」

  克拉伯狡猾地眨了一下眼:「你們不會相信的。」

  「怎麼了?」

  「他偷了一本1599年的賈格!」

  賽得拉博士的眼睛盯著克拉伯。喬特博士一臉迷惑。

  巡官絕望地輕呼。

  「皇天在上!」他叫道,「那本書到底有幾本?」

  「你是說……」雷恩皺起眉頭,「小偷偷走的是1599年的賈格,在交給不列顛之前……然後又還給你們?克拉伯先生,這全無道理嘛。」

  「不是。」克拉伯一笑,牙齒全無,「他偷走的是1599年的賈格的贗品。」

  「贗品?」賽得拉博士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那是薩森先生二十年前撿回來的小玩意兒。」圖書館員的笑容依舊不懷好意,「是個巧妙的贗品,我們留下來作為玩物。小偷從書架偷走的就是那本。」

  「奇怪。」哲瑞·雷恩喃喃低語,「這是到目前為止最奇怪的事。我怎麼也弄不懂,你的圖書館當時仍然有這本真正的版本嗎?克拉伯先生。你剛才說當時書還沒有交給博物館,對嗎?」

  「對,雷恩先生,真正的賈格仍然在我們的手上。可是鎖在家裡的保險庫裡。」克拉伯又咯咯地笑,「就這樣,和其他最稀有的善本書一起。贗品其實毫無價值,只是收藏家的玩物,我們不在意。後來,就如我所說的,兩天后贗品就被寄回來了,沒有解釋。」

  「啊!」雷恩叫道,「贗品也被割開嗎?像這本真品一樣?」

  「沒有,毫髮無傷。」

  「什麼樣的包裝紙和繩子?」巡官問。

  「和這些差不多。」

  雷恩一臉沉思地看看賈格的櫃子。然後他拿起剛才信差送回來的1599年版賈格,非常仔細地檢查被割開的書皮。至少封底內部的一半——最末頁和內紙板的上頁——稍微從封底彎曲翹起。

  「這裡很奇怪。」老紳士邊想邊說,然後掀開小偷割開的封頁,他輕輕地掀開到底。下面有一個長方形的凹槽,顯然有人在封頁下挖鑿另一層紙板的厚度。這個淺淺的凹槽最多不過三英寸寬五英寸長。

  「他連那也割嗎?」喬特博士不敢相信地問。

  「我想沒有。親愛的佩辛斯,你的眼睛比較厲害。你說這奇怪的長方形,是不是從紙板挖出來的?」

  佩辛斯乖乖地走上前去。過了一會兒說:「很久很久以前割的,割除的邊緣因為時間久遠有些發亮。依我看非常古老。」

  「我想那回答了你的問題,喬特博士。」雷恩微笑說,「孩子,你說為什麼要挖這個長方形呢?」

  佩辛斯朝他一笑。「顯然是用來藏東西的。」

  「藏東西!」館長叫出來,「太荒謬了。」

  「博士,博士。」老演員傷心地喃喃說,「你們這些蛀書蟲,為什麼要嘲笑邏輯的正確性呢?薩姆小姐沒有說錯。這東西非常薄、非常輕——薄,因為凹槽非常淺;輕,因為太重會被幾世紀以來的專家發現——這個東西一直藏在威廉·賈格先生所製造海盜版的書後面。姑且說這是一張紙吧?」

  第十章 莎士比亞登場

  不列顛博物館內沒有其他可做的事情了。巡官尤其是不耐煩到了極點,恨不得趕快離開,於是大家道別離去。

  高登·羅威和他們走到大門口。他手指關節輕敲莎士比亞的銅鬍子:「老傢伙真的在笑哩!這也難怪,佩蒂,幾世紀以來,終於有件具有人性的事情發生在一家博物館裡。」

  佩辛斯凶巴巴地說:「捉弄人的事!先生,放開我的手!我有個嫉妒心非常重的父親,他的頭後面長著眼睛。再見,高登。」

  「啊,好極了。」年輕人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

  「我再想想看。」佩辛斯一本正經地說完,轉身跟隨巡官和雷恩。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佩蒂,讓我現在就和你見面吧!」

  「現在?」

  「我到你父親的辦公室去見你。你要去那裡,不是嗎?」

  「是……是啊!」

  「我可以跟去嗎?」

  「天啊,你真是個不死心的年輕人!」佩辛斯說著,臉又紅了第十二次,這時她真是恨死自己了,「好吧——如果爸爸讓你去的話。」

  「喔,他會讓我去的。」羅威愉快地說,砰地一聲把後面的門關上。他挽著佩辛斯的手,和她輕快地走到對面的人行道和其他人會合。雷恩的紅發司機德羅米歐微笑著站在街邊光鮮的黑色林肯大轎車旁。

  「巡官。」年輕人焦急地開口,「你介意我跟著去嗎?好極了,你不介意。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得出來。」

  薩姆冷峻地看著他:「你——」

  哲瑞·雷恩先生輕笑了一聲:「好了,巡官,我想這是個絕佳的好主意。我看你們就讓我送你們到下城吧!我的車子就在這裡,我也想休息一下,不能一直想身旁這些煩惱的事。這情形已經到了需要開戰略會議的時候,高登又是個聰明的年輕人。巡官,我們應該討論看看,還是你太忙了,懶得理我們呢?」

  羅威說:「這可是個朋友。」

  巡官悶悶不樂地說:「看近來生意的情況,我可以休一個月的假,我那個笨秘書也不會知道我人不見了。」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年輕人,然後看看佩辛斯。佩辛斯假裝若無其事地哼著緊張的小調,「好吧!小子。佩蒂,上車,這趟可是免費的。」

  在薩姆的辦公室,老演員歎口氣坐進老舊的皮沙發椅裡。佩辛斯乖乖地坐下,羅威眼睛發亮地擠靠在她身邊,說:「巡官,顯然你牢記著第一百二十二首詩篇的忠告:」你的城垣內有平安『。這兒真好。「

  「是啊,但不是『堡壘中有富貴』。」佩辛斯笑著說,把時髦的小帽子丟到房間對面的保險箱上,「如果生意繼續壞下去,恐怕我得去找一份工作了。」

  羅威熱烈地說:「女人永遠都不該工作!」

  「佩蒂,閉嘴!」巡官火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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