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後一案 | 上頁 下頁
二一


  第九章 學者的故事

  大家都屏息無語一刻鐘,彼此面面相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奇怪的小偷竟然把戰利品送了回來!

  「想想整件事情發展到目前瘋狂的地步……」哲瑞·雷恩站起身走過來,「我曾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他那似雕鑿過的臉寫滿好奇的神色,「我們面對的是一位智慧又幽默的對手。奇怪,真奇怪!喬特博士,你確定這就是被偷走的那本?」

  「毫無疑問。」館長回答,仍然不敢相信,「這是薩森的賈格。各位,請你們過目檢查一下。」

  他把藍皮書就著包裝紙,放在賈格的櫃子上。克拉伯敏捷專心地檢查。

  佩辛斯緊靠著年輕的羅威,忽然看見賽得拉博士看著克拉伯的表情,差點驚訝得大叫。這個人一直戴著禮貌的面具,現在面具掉了。他的表情反映出一種奇怪的憤怒,幾乎失望的憤怒;他的臉非常野蠻,野蠻的神色因為右眼冰冷直瞪的眼鏡而顯得更加明顯。一瞬間,面具又套回去,他又小心翼翼地表示興趣。佩辛斯側過頭,看著高登·羅威的眼睛,他也看到那個不可思議的表情,從此兩人目不轉睛地監看賽得拉博士。

  「這是薩森的賈格。」克拉伯簡潔地說。

  「天啊,我真是笨蛋!」薩姆巡官忽然大叫,把大家都嚇了一跳。他不由分說地就沖出薩森室,在走廊上急急離去。

  「薩姆小姐,你父親——」賽得拉博士冷笑著說,「好像是非常急躁的紳士。」

  佩辛斯反駁說:「賽得拉博士,我父親有時候是個非常敏銳的紳士。他想的是實際的事情。我相信他是去追趕信差了,我們卻沒有人想到去做這件事。」

  薩森太太瞪大眼睛看著佩辛斯,好像這輩子第一次看見年輕女子生氣。年輕的羅威撲哧一笑。

  「沒錯,佩辛斯。」哲瑞·雷恩先生溫和地說,「我們並不懷疑薩姆巡官的敏銳,可我敢說,這次他是白費力氣了。各位,重要的是,你們的1599年的賈格沒有原樣歸還。請查看書的背後。」

  他銳利的眼睛已經注意到有些不對勁。喬特博士把書從包裝紙上拿起翻過來。他們立刻看見怎麼回事。刀子曾插入背面下方的邊緣,牛皮和支撐整本書面的薄紙板被割開,下方邊緣的書皮都這樣被割開。開口處突出一張新紙的邊緣。

  喬特博士小心地把新紙抽出,是一張百元新鈔。鈔票上面用一支小針別著一小張包書用的牛皮紙。相同的藍墨水,相同的正楷字體寫著幾個字:

  彌補修繕成本之用

  紙上沒有簽名。

  「可惡的傢伙!」薩森太太怒聲說,「破壞我的書,還……」

  薩姆巡官跑回來,胡亂地擦眉毛,氣衝衝地說:「太遲了,信差已經走遠了……這是什麼?」他察看留在書背上的租金,驚訝地讀著字條。然後他搖搖頭,好像說,「這太過分了!」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包裝紙和繩子上,「便宜的牛皮紙,普通的紅繩子。沒有線索。哈,該死!我快被這樁事搞煩了。」

  克拉伯玩弄著百元大鈔,咯咯地笑:「喬特,這可是個好賊。偷了書,還回開銷,又丟給你一個無價之寶!」然後他打住調皮話,滿臉思緒。

  「打電話給報社。」巡官疲倦地說,「告訴他們這件事,這會給小偷回來的藉口。」

  「爸爸,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佩蒂。不管壞蛋多麼發癡,還是壞蛋。他留下這個爛1606,或隨便你們怎麼稱呼的這玩意,不是嗎?他會回來要的。」

  雷恩微笑說:「我看不會的,巡官。他沒那麼狡猾的。尤其是他已經找到……」

  原來對1599年的賈格作品失而復得而顯然很滿意的薩森太太,此時發出驚慌的尖叫,好像警告渡輪的汽笛聲。

  「克拉伯!這真的很奇怪,我剛剛才想到。你知道嗎?雷恩先生,我們不久前才有過相同的經驗。」

  「怎麼回事?薩森太太。」老紳士突然發問,「什麼樣的經驗?」

  她的三層下巴興奮得動盪起來:「有人從我的圖書館偷走一本書,雷恩先生,然後又送回來!」

  克拉伯丟給她一個奇怪的眼色:「我也記得。」他的口氣嚴峻,無端地斜眼看著賽得拉博士,「非常奇怪。」

  「克拉伯!」羅威也大聲說,「天啊,我們真是白癡啊!當然了,一定是同一個人。」

  哲瑞·雷恩先生抓住薩森圖書館的管理員,他痛得往後退:「好,告訴我怎麼回事,立刻說!這可能是天大重要的事。」

  克拉伯頑皮地看看四周:「一興奮我就忘了……大約六個星期前的一個晚上,我在圖書館裡工作到很晚;當然是在薩森太太的薩森圖書館。當時因為館裡有些書捐給了不列顛,我重新在整理目錄。我聽到某個房間傳來奇怪的聲音,我就去察看。很驚訝地看見一個人正在亂翻一個書架。」

  巡官說:「現在我們開始有些頭緒了。他長得什麼樣子?」

  克拉伯攤開皮包骨的手,好像在取暖:「誰知道?天很黑,他又戴著面具,裹著一件大衣。我不過才看他一眼。他聽到我來,沖出落地窗就逃跑了。」

  「當時真可怕。」薩森太太不悅地說,「我才不會忘記我們當時多麼沮喪。」然後她又撲哧一笑,「克拉伯先生像無頭公雞一樣亂跳。」

  「哼!」克拉伯先生反唇相譏,「我記得薩森太太穿著一身大紅睡袍……」

  兩人怒目相視。佩辛斯腦中想像那具如山的女性肉體少了束胸,鬆鬆垮垮地亂蕩搖擺,不得不勇敢地咬咬嘴唇。

  「反正,我大聲叫喊,這位年輕人羅威先生也跑了來,穿著他的……他,他……他的BVD.」

  「才不是。」羅威趕忙辯白,「克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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