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後一案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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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鏡子收起來,歎息說:「喔,高登,我不太明白自己。我有時候糊裡糊塗的。」 羅威說:「小姐,你知道你的命運是什麼嗎?」 「快告訴我!」 「親愛的,你註定要過平淡無奇的生活。」 「你是說……結婚、生孩子?」 「大約就是那種事!」他的聲音很低。 「好可怕!」佩辛斯站起來,粉紅的臉頰惱怒得發紅。她都可以感覺到,因為她的兩頰好像燒了洞,「高登,我們走吧!」 薩姆巡官滿腹心思地回到辦公室。他對白朗黛小姐隨便地打了下招呼便走到他的房間,他把帽子丟到房間角落的保險箱上面,撲通一聲坐在轉椅上。 他把大腳架在桌子上,一會兒放下來。他摸口袋到處找雪茄,可是沒找著,又在抽屜裡翻找一陣,後來才找到一支破舊的老煙斗。他在煙斗裡塞進一把看起來很邪惡的煙草點燃,愁苦地吞雲吐霧。他的手指在日曆間滑動,然後站起來,嘴裡咕嚕地咒駡,伸手按一下桌面下的按鈕。 白朗黛小姐趕忙過來,氣喘喘的。 「有電話嗎?」 「沒有,巡官。」 「有信件嗎?」 「沒有,巡官。」 「老天爺,杜施不是應該把多金案的報告送來嗎?」 「沒有送來,巡官。」 「該死的凸眼!好吧,好吧。白朗黛小姐!」 白朗黛小姐的月眼圓睜,她吞了口口水:「是的,巡官。」便逃跑了。 好一會兒,他站著注視窗外的時代廣場,煙斗的煙霧兇猛地吞吐進出。 忽然,他跳到桌邊拿起電話,撥了7113100,他大聲說:「喂!替我接卓罕探長。對,對,卓罕!聽好,馬屁精,廢話少說。我是薩姆啊!」他對著總機那邊驚訝的語氣哈哈一笑,「你一家子好嗎?你的老大應該要上大學了吧……好,好。你這老馬頭,替我接卓罕……喂,布什?薩姆啦!」 薩姆吼叫說:「歡迎回家。這歡迎真熱烈!嘿,布什,你那些第十街的大嘴……是啊,我還算健康,我知道你好得很,今天早上才在報紙上看見你那張猩猩臉,你看起來還是那樣強壯……對啊!嘿,你記不記得大約五六年前退休的唐納修?我記得你在總局當隊長時,他在你手下……你應該留在那兒的,你這拍馬屁大王!」 卓罕巡官也笑著說:「還是一樣風趣的薩姆。你怎麼能指望我記得幾百年前的人物呢?」 「什麼?他救過你的小命的,你這不知感恩的臭老鼠!」 「噢!唐納修!你為什麼不早說呢?我當然記得他,你想打聽什麼?」 「替我查查他,看他有沒有黑記錄?布什,他的記錄怎麼樣?」 「A等。我記得他沒什麼腦子,可是誠實得連地下酒家的五塊錢都不收。老實對他沒什麼好處,不懂玩把戲,所以一直沒加鎖。」 「出污泥而不染,嘿!」巡官喃喃說。 「跟蓮花一樣。記得他走時我很難過。唐納修,浪漫的愛爾蘭人。只是他浪漫過了頭。哈!哈!」 「還在唱老掉牙的臭笑話。布什,我會活著看你當上局長的。再見,好傢伙,有空過來辦公室坐坐。」他輕輕放下電話,瞪著日曆。過一會兒,他又打了一通電話給警察總局,找人口失蹤組。 組裡的主管葛瑞森隊長是他的老朋友。薩姆簡單扼要地把唐納修的事情說了一遍:他離奇失蹤的情況、他的外表和習慣。葛瑞森的職責是調查紐約警察局管轄之內的所有失蹤案件,他答應會悄悄地調查。然後巡官又把電話轉到卓罕巡官那兒。 「喂,布什;又是我。有沒有聽說什麼滑頭的壞蛋專門偷竊珍版書?一個戴著有些怪異的藍帽子的傢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的習慣。」 「偷書雅賊?嗯……」卓罕想了一下,「藍帽子……一時想不出有這號人物,等我查查再回你電話。」 「謝了,我等你電話。」 半小時後,卓罕打電話來。局裡罪犯記錄沒有一個專門偷書的竊賊,有戴藍色的或類似藍色帽子的習慣。 巡官大惑不解地看著窗外,世界此刻好像非常沉悶。 他終於歎了口氣,從辦公桌裡抽出一張紙,把鋼筆帽打開開始用心寫信: 親愛的雷恩: 這兒有些吸引你的興趣的事情,就是今天早上我在電話上告訴奎西的神秘小事。說老實話,我和佩蒂都被卡住了,得要向你討教。一位名叫唐納修的退休警察…… 第七章 《熱情的朝聖客》 白朗黛小姐跌跌撞撞走進老闆的辦公廳,她平板年輕的臉很興奮:「喔,巡官!是,是雷恩先生!」 「什麼事?」巡官平淡地問——今天是星期三,他已經忘記前一天寫了信給雷恩。 「好,好,白朗黛。」佩辛斯和善地說,「別慌張,雷恩先生怎麼了?」 白朗黛小姐使盡吃奶的力氣,手指顫抖地指著門說:「他在外面。」 「哈!皇天有眼,天降甘霖!」巡官大叫一聲並跳向門邊,「你為什麼不早說?」他用力把門拉開,一位滿頭白髮高大的老人坐在前廳長椅上對他微笑,佩辛斯跑到他旁邊。 白朗黛在背景裡緊張地吮吸著拇指。 「雷恩!真高興見到你。你怎麼會跑到城裡來呢?」 哲瑞·雷恩先生站起來,把手杖塞在腋下,緊緊抓住巡官的手,用力握了幾下:「當然是你引人入勝的信了。佩辛斯還是和從前一樣美麗。好了,巡官,難道你不請我進去嗎?」 白朗黛小姐一副震驚于高貴的神靈的樣子。哲瑞·雷恩先生經過她身邊,對她笑笑,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然後三個人走進巡官的辦公室。 老紳士慈祥地打量四周:「好久不見了,不是嗎?巡官,還是一樣叫人發悶的老巢,有點像現代監獄。你們兩人可好?」 「生理上非常健康。」佩辛斯說,「可是心理上不太健康——目前如此。可是你近來如何呢?雷恩先生。上次……」 「上次,親愛的……」老紳士嚴肅地說,「我差點兒進了墳墓。今天……你們看,我覺得好多年不會這樣了。」 巡官奉承地說:「看見你坐在這裡,我可是覺得好的不得了。」 雷恩說話時眼睛從佩辛斯的嘴唇移到薩姆的嘴唇,他流暢的眼神從不停滯:「巡官,說實話,是你的信讓我精神大振。一件案子!尤其是牽連了我那單調的小不列顛,好像不太可能是真的。」 「這就是你和爸爸之間的區別。」佩辛斯笑了出來,「神秘的事情惹惱他,卻刺激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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