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中國橘子之謎 | 上頁 下頁
三九


  「這封信是我寫的,我把那些珠寶送給了盧埃斯小姐——或是塞維爾小姐,如果那是她的真名的話。對於她的過去我一無所知,我更可以說,我一點都不在乎。這完全是個人隱私,我不明白它現在為什麼被捲進這件——這件謀殺案的調查之中。它與這件謀殺案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唐納德……」喬·譚波幾乎要窒息了,「你……要求她嫁給你?」

  盧埃斯小姐露出完全勝利的微笑:「別傻了,親愛的,就算他真的這麼做過,那又怎麼樣呢,我難道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吸引力的女人嗎?別把它看得這麼嚴重,不過是一場迷戀罷了。我相信就是這樣,不是嗎?唐納德?總而言之,它已經結束了,現在是你擁有他,你不會因為這件事反而變得小心眼兒吧,對不對?」

  「還真有英雄氣概。」艾勒里咕噥著。

  「唐納德,你——你承認嗎?」

  「是的,」他以同樣粗啞的聲音回答,「我承認有。看在老天分上,我還要承受多久這樣的折磨?」他沒有看那個來自中國的嬌小女孩,「要是這事沒有必須公開的話,我希望這件事已經結束了——過去了,了結了。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呢?」

  「我明白了。」老警官冷淡地說,「那珠寶呢?科克?」

  「我都送給她了。」

  喬·譚波安靜地走到高個子女人的面前,說:「毫無疑問的,你是個最邪惡的傢伙,唐納德他——他不可能真的接受你的……」她轉向面部僵硬的科克,「唐納德,你知道我是不會相信這些——這些狗屁的胡說八道!你——我太瞭解你了,親愛的。你不可能真的去做什麼錯事的。噢,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曾經跟這麼一個下賤的冒險家有過一段……一段什麼。雖然,這真的刺傷了我,我想,但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納德?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親愛的?難道你連我都不能告訴嗎?」

  他的聲音帶著某種怪異的溫柔:「你必須依我本來面貌接受我,喬。」

  盧埃斯小姐一直保持著她的微笑,但現在她的聲音裡卻有種強烈的自信和驕傲:「我想我表現得已經夠有耐性的了;換了別的女人,說不定就開始大吵大鬧,鬧得你們雞犬不寧。至於你,喬·譚波,我會忘記你剛剛侮辱我的肮髒話。依我多年的經驗奉勸你:別做個愚蠢的笨瘋子。你已經擁有他了,他又是個那麼好的年輕人。」

  喬·譚波根本無視她的存在,只是專注地凝視著科克那張躲閃的臉孔。

  盧埃斯小姐說:「現在,警官,我堅持請你叫這些狗離開這裡,我不能再忍受這種無休無止的干擾。要是你們要待下來,那我馬上就離開。」

  「你想得美,」老警官酸溜溜地說,「除非經過我的許可,你不得離開。要是你妄圖離開,我將以涉嫌謀殺的罪名逮捕你;說到做到,而且這已經對你十分寬厚了。事實上,我現在馬上就可以以不受歡迎人物的名義把你關進鐵窗裡去。所以,要麼就待在你的房間裡不要動,塞維爾小姐,乖一點,別想跟我耍什麼花樣。」他對面前這沉默的一對眨了眨眼,「至於你,科克,你沒有把你現在惹上的這些悲慘的麻煩和盤托出,總有一天會追悔莫及。我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邪惡到什麼地步,但是似乎她已經牢牢地拴住你了。你麻煩嘍,年輕人……走吧,孩子們。」

  艾勒里歎了口氣,挪了幾步:「你不打算繼續問一下瑪賽拉·科克,關於那些語言學書籍的事嗎?」他低聲說。他吃驚地看見科克憔悴的雙眸正跳動著狂野的警戒之色。

  「你們別碰瑪賽拉,聽到沒?」這個年輕人面色鐵青地吼叫著,「不准把她拖進這檔事裡來!我告訴你們別碰她!」

  奎恩警官冷靜地審視著他,突然又來了興趣。然後他溫和地說:「好吧,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為了大局著想,我也有我的堅持。托馬斯,把瑪賽拉·科克小姐和她的父親帶進來!」

  唐納德跳起來,像一枚導彈似地沖向門口。維利轉身正準備開門,毫無防備的被他粗暴地推到旁邊。唐納德站在門前,渾身發抖,卻很堅定:「不,我警告你們。奎恩,看在老天分上,別讓你爸爸這麼做!」

  「怎麼,你這個驕傲自大的黃鼠狼!」警佐咆哮著,開始向前猛衝。

  「等一下,維利。」艾勒里懶洋洋地說,「幹嘛搞得戲劇性啊,科克,我的老朋友,誰也不會傷害你妹妹,只是有點一定得澄清一下的小誤會。就這麼點兒事。」他走向前,友好地把手臂搭在科克僵硬的肩膀上,「讓譚波小姐帶你上樓去,科克。」

  「奎恩,你不會……」科克乞憐地說。

  「我當然不會,」艾勒里安慰。他看了嬌小的喬·譚波一眼,她歎了一口氣,走向科克,拿起他的手,低聲溫柔地對他說了幾句話。艾勒里感到科克的肌肉放鬆了。警佐怒容滿面地開了門,讓這一對情人離開。另一個房間裡的目光立刻全部集中在他們身上。

  「你也出去,艾倫。」老警官不客氣地說。她聳聳肩,在科克和喬·譚波之後緩緩離去。然而在她肩膀優雅的聳動裡,卻有著某種機警和小心,就好像她正在保護自己免遭背後的打擊似的。

  維利警佐尾隨著她。

  「這個女魔頭,她到底吃定了科克什麼?」老警官凝視著他們的背影低聲地說。

  艾勒里嚇了一跳:「啊?噢——科克。」他拿起一支煙,很慢地擦亮一根火柴,「非常有趣,我剛剛腦海裡閃過了一絲微光,只是非常……他們來了。」

  進來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維利警佐則是一臉即將爆發的怒氣。

  「這個叫麥高文的傢伙不肯待在原來的地方。」他著急地說,「我是不是要把他給踢出去,警官?」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警佐。」艾勒里帶著有趣的微笑說,一面還瞥了體型龐大的麥高文一眼。

  「呃,要是他堅持這麼做的話,他就死定了。」老警官大聲地說,「聽好,小姑娘……」

  瑪賽拉·科克屏氣凝神地站在她的未婚夫和父親之間,安靜而瘦弱。她的父親沉重地靠在她的手臂上。老人乾枯瘦削的身軀似乎又縮水了,他很安靜,這可是怪事,一點都不像他平常那種好戰的樣子,眼睛裡閃動著詭秘的光芒。

  麥高文溫和地說:「別介意,警官,我的未婚妻是個敏感脆弱的年輕女士。何況我也不敢說我自己是不是承受得起你強壯的手臂一擊。真不知道你為什麼破壞了這麼美好的一場雞尾酒會?」

  「你說得夠多了,麥高文先生……」

  科克博士頗聲說:「你們到底對唐納德做了些什麼?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

  「他看起來——」瑪賽拉輕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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