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中國橘子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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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疲力竭地靠在椅背上,麥高文看起來很矛盾,他對於唐納德的說辭猶豫不決。突然,他大步走向科克,猛拍了一下科克的肩膀,大聲說:「忘了吧,唐納德,我才是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大傻瓜,忘了吧!如果有任何事我可以幫上忙的……」 「嗯,」奎恩說,「現在這件事已經澄清了,那我的第二個問題呢?」 「第二個?」科克茫然地問。 「是啊!你從哪裡得到這張郵票的?」 「噢!」這個年輕人立刻說,「我很久以前買的。」 「向誰買的?」 「某個商人吧,我忘了。」 「說謊!」艾勒里友好地說,他的手捂成杯狀擋住一根火柴。 科克的臉又變得通紅,高大的麥高文的眼神在他的好友和艾勒里之間流連。明顯的他在忠貞的友誼與再度萌生的懷疑之間掙扎著。譚波小姐則把她的手帕扭成球狀。 「我不懂,」科克困難地說,「你是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科克,」艾勒里噴雲吐霧、慢條斯理地說,「你在說謊,你到底從哪里弄到這張福州的郵票?」 譚波小姐鬆開手上的手帕,說道:「奎恩先生……」 科克跳了起來:「喬——別!」 「沒關係,唐納德,」她平靜地說,「奎恩先生,科克先生就像個騎士,頗具古風。他這麼做真是難能可貴,事實上這不需要的。沒關係的,唐納德,我沒有好隱瞞的。奎恩先生,唐納德是從我這兒得到那張福州郵票的。」 「噢,」艾勒里微笑著說,「這樣好多了,真的好多了,容我坦白問,為什麼總是要費盡周折才會得到事實的真相呢?我一到這兒就猜到大致的情形了,科克,你真是個紳士和學者。好了,現在,譚波小姐,我想你要進一步為我們大家說明了。」 「你知道你大可不必這樣,喬,」科克很快地說,「沒有強迫……」 麥高文碰碰他好友的手臂,說:「安靜點,唐納德,這樣肯定更好些,奎恩是對的。」 「的確,」譚波小姐偷快地說,「是我父親,就是我上次曾經提過他是美國駐中國的外交官,還有一些關於他的事,除了科克我沒有跟旁人提過,因為似乎只有他對我父親感興趣——他是個集郵愛好者。但是並不像唐納德或麥高文先生那麼專門,他的收入根本不夠他買一些太貴的收藏品。」 「喬,你不認為……」 「沒關係,唐納德,現在也該把一切說清楚了,我不認為隱瞞這些有什麼好處。而且自從我孩提時代起,我就一直認為正義一定——會——獲得勝利。」她一笑,連科克也微笑回應,「我父親很多年前在福州從一個行動詭秘的混血兒手上買到這張郵票——我一直弄不清楚那傢伙是怎麼得到這張郵票的,我猜他是在當地的郵政機構工作。總之,我父親以一個極離譜的低價買到它,自此,它就成了父親的收藏品之一,直到他去世。」 「天啊!多幸運啊!」麥高文嚷道,他的眼睛閃閃發光。 「其他的收藏家都不知道他有?」艾勒里問。 「我不確定,但是我認為應該沒有人知道,奎恩先生。我父親並沒有認識很多收藏家,而且不多久,他對他這些收藏也漸漸失去興趣了……那些東西就擱在家裡的閣樓上,我記得我的保姆總是對我說這事,並對此表示不滿。」 「想想看,」麥高文說,「一件偉大的珍品就這樣丟了,老天!那簡直是——簡直是不可饒恕的過失,原諒我這麼說,譚波小姐。」 「沒關係,麥高文先生,」喬·譚波輕歎了口氣說,「我想也是。父親去世後,我賣掉大部分的收藏品——沒多少錢,但是我需要錢,你知道的。而我一直沒有把這張福州郵票賣掉,因為那是唯一讓我父親談起來就會眉飛色舞的東西。我想我留下這,是有一點感傷的傻氣吧!」 艾勒里繼續查問:「你把其他的賣給誰了?」 「賣給一個在北京的商人,我忘了他的名字。」 「林叔?」麥高文好奇地問。 「我想是這個名字,怎麼,你認識他?」 「我和他通過信,很正派的一個中國人,奎恩!」 「哦!你沒有告訴過他這福州郵票吧,譚波小姐?」 她可愛地皺著眉:「我想沒有。總之,我開始為了我的寫作計劃和科克通信,然後事情就是變成這樣了——好了,其他的事他可以告訴你們。」 科克急切說:「這是很自然的事,奎恩。碰巧有一次我在信裡提到我收集的中國郵票,譚波小姐寫信給我,談到她父親那張福州郵票,我很感興趣,而且……」他的臉色一沉,「那時候我的財務狀況比現在好一點。當然這張福州當地的郵票,不是我收集的範圍;可是它聽起來又這麼特別,所以我就決定要了。長話短說,我就勸譚波小姐把那張郵票讓給我。」 「對我來說那並不困難,」這個嬌小的女人溫柔地說,「因為我對集郵也並不那麼感興趣,我知道我拿著這張郵票是很自私的。對這類的事,我想我有一般女性慣有的愚蠢,況且那時候我又極需要錢。科克先生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價,開始時還曾經引起我的懷疑——我以為他對這個來自中國的天真女孩不懷好意。」 「後來,」艾勒里笑了,「我猜想他誠摯的信改變情況了。好!你付了多少錢給譚波小姐,科克?」 「一萬元。它值這麼多,對不對,格倫?」 麥高文多少回過點兒神來:「噢,當然,否則我不會買的。」 「情況就是這樣,」譚波小姐歎氣道,「你以為呢?奎恩先生,整個過程都是清白的,我想你的所有疑慮應該已經都消除了,對嗎?奎恩先生。」 「奎恩先生太多疑了,譚波小姐,」艾勒里微笑著說,「不過有這種可能,不是嗎?另外,在這件謀殺案發生後,你有沒有想過這張印反的郵票,可能和案子有關?」 「我相信,」喬悲傷地說,「我已經把這件事全忘了,你也無法記住所有的事。」 「我不那麼看,」艾勒里慢慢地說,「特別是重要的事。祝你們今天都很順心,我想,我既浪費了你們的時間,也浪費我的時間。別擔心,麥高文,就像他們說的——『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哈,哈!」麥高文笑著。 「沒事,」艾勒里也笑了,「這至少也是感謝,拜拜。」 赫比爾送他走出科克公寓的大門時,埃勒裡·奎恩先生似乎是處在既沒有解除疑慮卻又不想離開的情緒裡。他仍然站在走廊上,皺著眉沉思,思索著內心的障礙,這障礙顯然在頑固地對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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