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中國橘子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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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置?……那不是真正的橘子,奎恩先生,在中國橘子比這裡的橘子大,和我們的橘子很不同,比這裡的好吃。」她輕歎了口氣,「老天!你沒有吃過一個真正的橘子,又大又甜又多汁……」她突然唱出一個字,嚇得艾勒里的眼鏡差點掉了。 「那是什麼?」他機警地問。 她用鼻音唱著回答。聽起來真的很像「橘——」之類的:「那是橘子的一種方言,每個地區有不同的名字,每個名字則是根據你在中國的哪個區域而定,這種甜橙,現在……」 但是艾勒里根本沒在聽,他拿著他的鏡片對著牆透過光看看擦拭乾淨了沒:「告訴我,」他突如其來地說,「你昨天到唐納德·科克的辦公室去有什麼事嗎,譚波小姐?」 有一陣子,她沒有答覆,然後她再度交叉她的雙手,淡淡地笑道:「你的話題跳躍幅度太大,奎恩先生。沒什麼要緊事,我向你保證。我是個很衝動的人,想到什麼做什麼,我昨天換好晚宴服之後,突然想去看看——去找科克先生。」 「做什麼?」 「沒什麼,談一個中國藝術家而己。」 「中國藝術家!」艾勒里跳起來,「中國藝術家,什麼中國藝術家?」 「奎恩先生,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抓住她小小的肩頭,急切地問,「什麼中國藝術家,譚波小姐?」 她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楊,」她小聲地說,「我的一個朋友,他現在就讀于哥倫比亞大學,就和城裡其他的中國人一樣,是廣東一個富有進口商之子。他有極高的水彩畫天賦,我們一直在找人為我的書做封面——就是科克先生打算出版的那本——我剛好想到楊,所以……」 「好,好,」艾勒里說,「我懂了,那現在這位楊先生在哪兒,譚波小姐?我在哪裡可以找到他?」 「他在太平洋上。」 「哦?」 「當我去找唐納德——就是科克先生,他不在。我回到我的房間,打電話到學校去,」她歎了口氣說,「但是他們告訴我,他一個半星期前突然決定回中國——我想是他父親去世了,這當然是讓他回家的無言的命令。你知道中國人非常尊敬他們的父親,所以我猜可憐的楊現在正在公海上。」 艾勒里的臉色一沉:「噢!」他低聲地說,「那這方面又不可能有什麼線索了,雖然……」當他又開始說話時,臉上帶著微笑,「順便問一下你,我昨天好像聽說你父親在美國外交部門工作?」 「以前是,」她平靜地說,「他去年去世了。」 「啊!真抱歉。我想,你是在西式的家庭長大的吧?」 「不完全是,父親因為工作的緣故,仍然維持西方的習慣,但是我有一個中國保姆,所以我完全是在一個中國的環境中長大的。我的母親在我還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的父親又很忙……」她站起身來,她很嬌小,但給人留下的印象卻很高大,「就這些了,奎恩先生?」 艾勒里拿起他的帽子:「你真的幫了很多忙,譚波小姐,我真的萬分感激你所做的這一切,我知道了……」 「只因為我被捲入這個事件裡,」她柔聲說,「而且,誰能把倒置這件事解釋得比我更清楚?」 「噢!我不是這個意思。」 「因為我成長在一個……以西方的觀點來看……顛倒是那裡的規矩,對嗎,奎恩先生?」 艾勒里的臉紅了:「譚波小姐,一個人在著手調查一些事時,往往身不由己。」 「我想你也瞭解,哪些是無稽之談?」 「我擔心,」艾勒里惋惜地說,「我想你會不喜歡我今天的所作所為,就像不喜歡你自己昨天的表現一樣,譚波小姐。」 「好一個聰明的女人!」一個突兀無禮的聲音突然插入,他們二人迅速轉過頭去,看見菲裡克斯·伯爾尼正站在門廳的拱門邊冷酷地打量他們。唐納德·科克就站在他旁邊。 唐納德看起來就像穿著昨晚那套衣服入睡的。還是同樣那套斜紋呢布套裝,不過弄得更皺了。他頭髮垂落眼前,眼眶發紅,而且他實在需要好好地刮刮鬍子。伯爾尼瘦削的身軀完美無缺,不過他的頭的姿勢看起來微微有點不穩。 「哈囉,」艾勒里說,一邊舉起手杖,「我正要離開。」 「你好像習以為常。」伯爾尼不友善地笑話,他用冷酷的眼神瞪著艾勒里。 艾勒里正要回敬一句,不過一看到唐納德·科克的眼神,他忍住了。 「你可不可以閉嘴,菲裡克斯。」唐納德聲音嘶啞地說,並且立刻迎上前,「很高興看到你,奎恩,讓我能有機會為我父親昨晚的無禮道歉。」 「沒什麼,」艾勒里平靜地說,「別再提這事,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 「自食其果!」伯爾尼慢條斯理地說,「這無論如何是你的寫照,奎恩先生,」他不慌不忙地轉向喬·譚波,「我來這裡,譚波小姐,是想和你討論一下你新書的書名,唐納德似乎有一些令人生厭的想法,執意要用一些像《遠房表兄》、《半個兄弟》、《好祖父》之類的,我……」 「我現在,」譚波小姐不甘示弱地說,「覺得你很卑鄙,伯爾尼先生。」 伯爾尼的臉變成豬肝色:「聽著,你——」 「你很清楚,這不是科克先生的主意,當然,這也更不可能是我的想法。從我和你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你一直表現得很粗魯又惹人厭,伯爾尼先生,如果你不能成為一位理智紳士的話,我將拒絕和你討論我的書的一切事宜。」 「你,」科克叫道,他怒視著他的合夥人,「我不懂你到底是怎麼搞的,菲裡克斯!」 「我他媽的很粗魯!」伯爾尼粗聲粗氣地說。 「你知道,東方出版社沒必要——」譚波小姐繼續不緊不慢地說,「一定得出版我的書,我隨時可以撕了我的合約,這樣你滿意了嗎,伯爾尼先生?」 這個男人一動不動地站著,他的胸口起伏,但在其瞪圓的眼睛中有股不共戴天的仇恨。而當他開始回答,聲音像凍結的糖漿:「我要說的是……假如唐納德選擇出版這種乳臭未乾或模仿那些偉大的作品的半吊子爛文章,我也無話可說。那以後東方出版社就會很接近——」他停下來,然後開始大聲地咆哮說,「我已經讀過你偉大的著作,譚波小姐,顯然是犧牲了很多睡眠時間,不過,我還是認為它是臭大糞!」 她轉身背對他,走到窗邊。艾勒里靜靜地站在一旁觀看。 科克的雙拳握起又伸開,他朝伯爾尼靠近一步,對他說:「你最好離開這兒,菲裡克斯,你喝醉了,我們待會兒到辦公室再解決。」 伯爾尼舔舔他的雙唇。 艾勒里說:「稍等一下,先生們,在好戲上演之前,我有話要說,伯爾尼,你昨晚為什麼遲到?」 這個出版商的眼光並沒有離開他的合夥人。 「我在問你,伯爾尼。」艾勒里說,「為什麼你昨晚遲到。」 這個男人黑髮的頭顱慢慢轉過來,茫然地瞪著艾勒里,無禮地說:「滾!」 就在此時,在窗邊的喬·譚波因憤慨而全身顫抖;唐納德無力地握起拳頭;伯爾尼和艾勒里彼此打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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