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幽靈的悲鳴 | 上頁 下頁
二五


  「只見他一改兩分鐘前還是一本正經的面孔,俯視著我的臉。由於興奮,臉漲得通紅,他終於笑出了聲,然後迫不及待地說出了酒中毒藥的名字——海奧辛。對於巴戈因來說這又是一個大大的失策。由於職業關係,我瞭解所有毒藥在人身體中的反應。已經知道了是哪一種毒藥,那麼採取什麼『中毒反應』就胸有成竹了。所以那場戲演得很成功。

  「因為確信我的意識五分鐘之內就會完全喪失,興奮之余巴戈因把如何發現我真實身份的經過和盤托出:在我即將離開布爾庫·諾登巴戈因宅邸時,他藉口回去拿支票,隔著窗戶拍下了我的照片,憑著那張照片,他請的私人偵探很快交清了我的真實身份。聽到這裡,我到了必須裝死的時間,當我正琢磨怎麼使用氣息時,那個傢伙的腳踹到我身上。假使他再踹一下,我會一躍而起。制服這個惡魔。但是,他沒有再踹,我便忍住了。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躺著的我,確認我手腳的抽搐正漸漸變得微弱,於是向平臺盡頭走去。是想讓我資靜地死去,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這下救了我。

  「『鷲之屋』我和你一起去過,也許預感到那裡對於本案的重要性以後我又獨自一個人去過兩次。我仔細查看那裡的地形,連一棵樹,一塊石頭也沒有放過。全部牢牢記在腦子裡,這使我非常主動。我有必要將一個正接近死亡人的最後發作表演一下。在我們坐下休息的那一小片樹蔭的正後方,有一個很陡的斜坡,斜坡的盡頭是另一個斷崖,以前我一個人去的時候,差一點在那裡把命送了,這次,冒著危險換來的經驗終於幫了我的大忙。

  「男爵一離開樹蔭,我便下了斜坡,留下明顯爬過的跡象,直到斷崖邊,我的帽子掛在了斷崖上。懸崖處長著一些低矮的松樹披亂石包圍著幾乎貼著地面,我迅速選好一棵藏了起來。那棵松樹總共只有二米高,剛好夠一個人藏身的。我從跳下平臺到藏好身只用了三分鐘時間。

  「男爵回來後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急得四下尋找,沿著我『爬過』的痕跡,會以為我是竭盡生命的最後力量,爬下斜坡,摔下懸崖的呢!總之,對於一個已經喝下足夠扼殺生命的毒酒的人,男爵是沒有什麼理由不放心的了。我一動不動地耐心等待了大約二十分鐘,於是,巴戈因的身影出現了。他先用望遠鏡巡視了一番,隨後小心翼翼地沿著我『爬過』的痕跡走到懸崖邊。他朝我藏身的那棵枝葉茂密的松樹反復張望,一陣獲竄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隻停在松樹枝上的禿鷲,呼地飛向天空。不久,男爵的身影從懸崖上消失了。

  「上了平臺,男爵肯定檢查了我的上衣,令他失望的是,口袋裡只有一本通訊錄。然而非常幸運,他好象疏忽了我的手帕。那條浸滿毒酒的手帕就放在口袋裡。警察局的專家們會對這條手帕感興趣的。」

  「為什麼?」

  「海奧辛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毒藥。」

  「這麼說,是一種催眠劑?」

  「據說植物性中毒,死後用化學方法驗證無濟於事,但是,只有海奧辛例外。所以你明白為什麼當巴戈因說酒中放的是海奧辛時我那麼高興了吧。」

  「能保存多久?」

  「幾年。所以我剛才說我贏了。」

  「男爵以為你已經死了?」

  「對!這很重要,一定要嚴守秘密,這對我們的工作非常有利。」

  「需要我做些什麼?」

  「很多,先借我一套衣服,我轉道回英國,明天出發。」

  「我的汽艇可以一直送你到柯裡科,從那裡轉乘火車。」

  「就這麼辦,這樣太方便了。明天天黑以後,我們就上路,在這以前我要足足地睡上一大覺。」

  「我送你去船庫小屋的閣樓,天亮後在這裡幫忙的老太太要來打掃房間,那裡安靜而且絕對安全。」

  黎明前,林格魯斯忍著雙腿的疼痛向船庫小屋走去,科西達安醫生拿著必需的用品在前面領路。

  「我以前的上司裡季韋在蘇格蘭場,假如他能聽到我的彙報,與檢察總長梅澤森商量一下,會給我的工作提供很多方便……」船庫小屋的閣樓上,科西達安醫生一邊為林格魯斯收拾床鋪,一邊聽他講述今後的行動方案。

  「最緊要的是保守秘密,稍一走露風聲,引起報界喧嘩,便會打亂我們的計劃。這種情況我從前經常遇到,所以,從現在起,一切活動都要謹慎地轉入地下。回到英國,我將帶六個人深夜進入比茲家室的墓,打開已故男爵的棺木,進行必要的檢查。大約半小時以後,一切恢復原樣,然後返回倫敦。半個月內,政府的毒物鑒定專家發現海奧辛後,就會發出逮捕證。總而言之,最關鍵的是嚴守秘密。巴戈因在意大利有很多熟人,即便逮捕了他,也有逃脫的可能。我在考慮從巴戈因回到英國,直到在多佛爾將他逮捕這段時間,必須有人跟蹤他。」

  「明白了,放心睡吧!對於一個五十五歲的人來說,您所做的工作已經大大超出了負荷。」

  「我知道你盼望早一天見到米爾德萊丹小姐。」林格魯斯溫和地望著眼前的年輕人,「但是,你必須再忍耐一些時候。男爵被捕以前,幹萬不能打草驚蛇,只要巴戈因一落網,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幹你想幹的事了,請相信我。」

  當醫生走下船庫小屋的閣樓,林格魯斯已經沉沉入睡。中午,醫生送來食物和衣服,他還在熟睡,科西達安醫生沒有叫醒他,留下一張字條,告訴他晚上十時再來,便悄悄地關上了房門。科西達安醫生撫摸著檢查就緒的汽艇,興奮地等待著夜晚的到來。

  幽靈再現

  一輛轎車停在舊莊園旅館門前,林格魯斯從車上走了下來,和一年前一樣,手裡提著行李和獵槍袋,一身輕裝。旅館老闆布蘭特早已恭候多時,此刻,他快步朝林格魯斯走來,熱情地伸出雙手。

  「知道嗎?你比從前更出名了,在這個小鎮上,現在誰不知道大偵探約翰·林格魯斯的名字!」

  「我不是說過要你為我保密嗎?」

  「對,保密,我是一直這樣做的。但是,殺人事件一登報,很快成了大家談論的話題。」

  「貝拉茲夫人怎麼樣?她好嗎?」

  「她也出了名,又是接受報社採訪,又是為法庭提供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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