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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我只在她家停留了一下,沒有參加派對。」

  「原來如此。你有沒有受邀參加派對?」

  「有。」

  「但你沒去。」

  「沒有。」

  「為什麼?」

  馬丁法官抗議,但紐博爾德法官讓檢方繼續。佈雷德福微笑。

  「除了被告——你妹夫以外,有沒有別人看見你?」

  「沒有。我繞到廚房後門。」

  「那麼,你知道吉姆·海特在廚房嗎?」卡特·佈雷德福很快接問。

  洛拉臉紅了。

  「知道。我在後院轉了一下,直到從廚房窗戶看到吉姆走進廚房。他一會兒轉進餐具室不見了,我猜想可能有人和他在一起。但幾分鐘後,我確定只有他一個人,就敲廚房後門。吉姆從餐具室出來,走到廚房後門,我們談了幾句話。」

  「談什麼,萊特小姐?」

  洛拉不知如何是好地瞥瞥馬丁法官,他做了個想要起身的動作,但又坐回去。

  「我把那張支票交給吉姆。」

  艾勒里身子向前傾。原來,那天晚上洛拉的任務就是這個!他當時無法聽見或看見吉姆和洛拉在諾拉家廚房後門做些什麼。

  「你把支票給他,」佈雷德福禮貌地說。「萊特小姐,被告曾經向你要那筆錢嗎?」

  「沒有!」

  艾勒里冷笑。說謊家,編造善意謊言的天才。

  「但你向佩蒂格魯先生借一百元,不就是要給被告嗎?」

  「是的,」洛拉冷冷地說。「只不過那是還他我欠他的錢。你知道,我欠所有人錢——我是個長期借貸者。我在那之前沒多久向吉姆借錢,所以要還他,就是這樣而且。」

  艾勒里回憶起有天晚上,他跟蹤吉姆到洛拉在下村的公寓,以及吉姆如何醉熏熏地要錢,但洛拉說她沒有錢……假如新年除夕那天洛拉不是真的去還「債」,那她對諾拉的快樂前景已經有所貢獻了。

  「你向佩蒂格魯借錢還海特?」卡特揚揚眉毛問。(眾笑)

  埃力法官說:「證人已經回答了。」

  佈雷德福揚揚手。

  「萊特小姐,海特有沒有向你要這筆你所說的,你欠他的錢?」

  洛拉回答了——回答得太快:「沒有,他沒有向我要。」

  「在他沒有任何表示的情況下,你只是突然決定,最好在去年最後一天去還錢?」

  抗議。爭議。繼續。

  「萊特小姐,你的收入很少,是吧?」

  抗議。爭議,這次比較激烈。紐博爾德法官請陪審團退席。佈雷德福堅定地向紐博爾德法官說:「閣下,檢方認為,顯示這位證人本身境況不佳,卻因故被被告促使去為他借錢,可以暗示被告的基本個性,以及他是如何地迫切需要錢,這是很重要的——這些都是檢方證據的一部分,以便顯示被告下毒的根本動機。」

  陪審團再度回座。佈雷德福重回洛拉的位子前,一副堅定不移的神態。

  審理繼續進行,結束時,陪審團已然信眼佈雷德福的論點。陪審員一向的惡名是:總是無法忘記法官交待要他們忘記的事。

  不過,馬丁法官沒有被擊敗。盤問時,他幾乎是愉快地進行。

  「萊特小姐,」這位老律師說,「你剛才在接受質詢時作證說,去年除夕你到過你妹妹家的後門。你記得那時候是幾點嗎?」

  「記得,我看了表,因為我——另外要去鎮上趕一個我個人參加的派對。當時是午夜前……距離新年還差十五分鐘。」

  「你也作證說,你看見你妹夫走進餐具室,隔一兩分鐘之後你敲門,他出來,然後你們兩個人講話——你們講話的確切地點在哪裡?」

  「在廚房後門邊。」

  「你對吉姆說了什麼?」

  「我問他在做什麼,他說他正在為客人調製曼哈頓雞尾酒,快好了,我敲門時他剛要去拿櫻桃雪利酒。然後我告訴他那張支票的事——」

  「你有沒有見到他所說的雞尾酒?」

  法庭一時像受驚擾的鳥籠般鼓噪,卡特·佈雷德福皺著眉,身子向前傾。這是重點——這就是下毒的時刻。一陣高高低低的聲波過後,法庭變得異常安靜。

  「沒有,」洛拉說:「吉姆從餐具室的方向出來開門,所以我才知道他在那裡面調酒。從我所站的門邊看不到餐具室裡面,所以我當然也看不到雞尾酒。」

  「啊!萊特小姐,你和吉姆在門邊講話時,假如有人從門廳或餐廳溜進廚房,你能夠看到這個人嗎?」

  「不能。餐廳那邊的門沒有開向廚房,它直接通向餐具室。門廳的門雖然開向廚房,而且從廚房後門進可以看得見,但是因為吉姆站在我面前,擋住我的視線,所以我沒辦法看見。」

  「萊特小姐,換句話說,在你和海特先生交談時,海特先生背對廚房,而且他擋了你的視線,所以你見不到大部分廚房——因此,要是有人從門廳那扇門溜進廚房,然後進餐具室,再順原路離開,你也不會看見是誰進來、做了什麼事,對不對?」

  「對的,法官。」

  「或是說,那時候要是有人從餐廳溜進餐具室,你和海特先生也都不會看見那個人?」

  「我們當然看不見。我告訴過你,從廚房門邊看不見餐具室——」

  「你們在後門邊談了多長時間?」

  「哦,我想應該有五分鐘吧。」

  「我要問的就是這些,謝謝你,」法官勝利地說。

  卡特·佈雷德福站起來再做直接質詢。法庭滿室耳語,陪審團個個面露深思表情。卡特連頭髮都顯得興奮,但他的舉止和聲調都保持平穩。

  「萊特小姐,我知道連續訊問對你不好受,不過,我們必須弄清楚你這個部分的故事。你和吉姆·海特在後門邊講話時,有沒有人走進餐具室,或是通過廚房或餐廳進餐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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