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埃勒裡·奎恩 > 凶鎮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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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如何呀?」卡特·佈雷德福問。 「幹嘛不自己結婚體驗一下呢?卡特,」諾拉反問。「帕特麗夏親愛的,你愈來愈迷人了!」 「有個能言善道的作家在家裡,」卡特抱怨,「這個男人還有什麼機會呢?」 「不公平的競爭,」吉姆笑道。 「在家裡!」諾拉興奮地大叫。「媽,你都沒有寫信告訴我房子的事!」 「諾拉,本來我們實在無計可施,」荷米歐妮說,「多虧他答應放棄租約,好可愛的一個人。」 「確實是個好人,」約翰·F.說。「你們有沒有帶回來什麼郵票呀?」 但帕特麗夏等不及了:「諾拉,別管這些男人,你和我到別的什麼地方……私下聊聊吧。」 「等等,先看一下吉姆和我帶回來的東西——」 當這輛家庭大轎車在萊特家的車道上停住時,諾拉的眼睛瞪得老大。 「吉姆,看!」 「真令人驚喜!」 大房子旁邊的小房子在十月陽光中閃耀。它重被粉刷一新,護牆板是白色,百葉窗板和門窗框都刷了淡紅色,新美化過的草地呈現聖誕樹般的綠色;整個看去好像一件精巧的禮品盒。 「看起來真的很不錯,」吉姆說。 諾拉朝他微笑,並捏捏他的手。 「孩子們,」荷米歐妮微笑著,「等著看裡面吧。」 「徹頭徹尾煥然一新,」帕特麗夏說,「萬事皆備,等著接納恩愛夫妻。諾拉,瞧你都哭了!」 「太美了!」 諾拉流著淚擁抱爸爸和媽媽。然後拉著丈夫走過去看看這棟空了三年,只有奎恩先生短暫小住過的新房。 奎恩先生在新人回來的前一天,便整理好過夜用的行李,搭中午火車離開萊特鎮。帕特麗夏說,在這種情況下這麼巧妙地消失,顯示這個人具有「優秀品格」。不論基於什麼理由,奎恩先生在十月十七日,也就是全國徵兵註冊日第二天,又回到萊特鎮。聽到隔壁小屋中的喧鬧和笑聲,一點沒有那棟房子不久前還一直被稱做凶宅的跡象。 「史密斯先生,我們真要謝謝你放棄這房子,」諾拉說。 她俏麗鼻子上沾著家庭主婦做家務時留下的污點。 「你這樣容光煥發就是對我的獎賞。」 「你真是嘴甜!」諾拉回嘴說著,伸手拉拉漿過的小圍裙。「我現在這個樣子——」 「可以醫好生病的眼睛。那個快樂的新郎呢?」 「吉姆到火車站領東西去了。他從以前在紐約居住的公寓回來以前,已經把他的書籍衣物等家當打包好,交給通運公司船運到萊特鎮;它們一直寄放在車站的行李處。瞧,他回來了!吉姆,東西領到了嗎?」 吉姆從埃德·霍奇基斯的出租車中揮手致意。那輛車子滿滿塞著好幾個箱子、盒子和一個大衣箱。埃德和吉姆把它們搬進屋子。艾勒里稱道吉姆看起來真健康,吉姆回報一個友善的握手,謝謝他「好心地搬出去」。諾拉要留「史密斯」先生一起午餐,但「史密斯」先生笑說,他要等諾拉和吉姆不忙時,才接受邀請,便告辭了。 他往外走時,聽見諾拉在身後說:「吉姆,你有這麼多箱子!」 吉姆嘀咕道:「每個人都是到打包裝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少書。埃德,你把這些箱子抱到地下室好吧,啊?」 艾勒里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吉姆和諾拉擁抱在一起。奎恩先生笑了。假如新娘這棟房子在牆壁內藏匿著凶災,那些凶災也真是被藏匿得毫無破綻。 艾勒里全副精神投人小說寫作。除了三餐時間以外,他都待在頂樓他的「聖殿」裡,荷米歐妮把那個地方劃歸為他自由支配的範圍。荷米歐妮、帕特麗夏,還有露迪,整天聽見他的手提打字機響個不停,直到深夜。他沒怎麼見到吉姆和諾拉,儘管晚餐時豎耳傾聽,要注意看是不是有家庭不和的談話,但吉姆和諾拉似乎很快樂。在銀行裡,吉姆現在有個私人辦公室,裡面有張新買的橡木桌,桌上的銅制名牌寫著:「副董事長海特先生」。從前的顧客陸續進來向他道賀,並問候諾拉,總像抱著什麼貪婪的願望。 小屋也很受青睞。山丘區的仕女們一再造訪,諾拉以茶點和微笑招待她們。她們銳利的眼光四處掃射偵察,想找到塵埃和頹喪,卻總是失望而返。諾拉對她們受挫的好奇心忍住失笑;荷米歐妮則為她這個新婚女兒感到驕傲。 因此,奎恩先生斷定,自己是個太有想像力的傻子;凶宅業已埋葬,被復活取代了。既然現實世界不肯合作,他只得在小說裡自創一項犯罪。小說中的人物他都喜歡,所以內心非常高興。 十月二十九日來了又走了,華盛頓公佈聯邦徵兵抽籤數字的日子也跟著過去。吉姆和卡特·佈雷德福抽到前幾號;三十日一大早有人看到奎恩先生去霍利斯大飯店買了一份《紐約日報》,馬克·都鐸的兒子格羅弗見他讀報時聳聳肩膀,閱畢就把報紙丟進垃圾桶了。三十一日是個瘋狂的日子。山丘區的住家整天都在應付神秘客來按門鈴。人行道上到處是彩色粉筆寫就的恐嚇標示。夜晚降臨,穿著特殊衣裝的鬼怪游走全鎮,他們的臉全塗上色彩,手臂抖動不停。年紀大點的姐姐們痛心地抱怨各色粉盒和唇膏不見了,所以有不少小鬼精怪得帶著刺痛的屁股上床就寢。這一切又快活又使人懷念。晚餐前,奎恩先生到鄰近地方走走,真盼望自己能再度年輕,以便再度享受萬聖節詭怪的樂趣。回萊特家的路上,他看見隔壁房子燈火通亮,一時興起,他踏上走道,去按自己以前居所的門鈴。 來開門的不是諾拉,而是帕特麗夏。 「我以為你躲著我呢,」帕特麗夏說,「我們一直沒見到你的人影。」 艾勒里的目光閃躲了一下。 「假如你不是最古怪的男人,是什麼?」帕特麗夏問,面頰飛紅。「諾拉,是名作家來了。」 「進來呀!」諾拉在起居室裡叫著。 進屋後,他看見諾拉吃力地捧著一懷抱的書,正想從地上亂七八糟的書堆中多抱一些起來。 「嘿,讓我幫你,」艾勒里說。 「噢,天啊,不敢勞駕,」諾拉說。「你就看著我們搬吧。」 一邊踏步上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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