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希臘棺材之謎 | 上頁 下頁
二七


  諾克斯哈哈一笑。「李奧納多作品已遭失竊。我不妨透露一個事實,這畫我有兩份,我本打算留個後手。你們眼前所見的是第二份,不是李奧納多的真跡。當我從卡吉士手中買下原作的時候,我早就擁有這件同時代的複製品了。對此,我沒有透露過,因為我有我的打算……唔,一旦被迫要把原畫還給維多利亞博物館的話,我就把這幅不值錢的複製品冒充是我從卡吉士手中買進的那幅畫,一還了之。」

  諾克斯一口咬定。原作失竊了。

  檢察長把艾勒里、偵探長和佩珀拉到一邊去,嘁嘁喳喳商量了一陣。諾克斯仍然傻愣愣地站在攤放著油畫的書桌旁。瓊·布萊特背靠牆壁,圓睜兩眼,呼吸急促得使胸脯起伏不已。

  偵探長打電話召來了美國東部首屈一指的藝術鑒定家——托比·約翰士。

  托比·約翰士跟諾克斯特別親熱。當他站在那兒等別人開口向他交代情況的時候,他的目光被書桌上的畫所吸引住了。

  艾勒里朝著那幅畫的方向揚了揚頭。「約翰士先生,你能確定那幅油畫的作者是誰嗎?」

  專家拿起一塊纏著絲帶的鏡片湊在一隻眼睛上,仔細審視;爾後,又吩咐艾勒里和佩珀各執一邊,繃緊舉在半空,他把幾盞燈的光線映射到畫上。

  他工作了半個小時之後,點點頭。

  「這件作品有來頭啊,」約翰士終於說話了。「人們已經知道多年了。」約翰士繼續往下說,「實際上已經知道好幾個世紀了,這個專題有兩幅畫,兩畫一模一樣,除了一點,緊靠旗標的人像的皮膚色澤,存在著微細的差別。根據傳說,李奧納多作品中的皮膚色澤稍稍深些,只有把兩幅畫並列在一起,才能確切無疑地辨認出李奧納多的親筆。」

  「我不懂,」佩珀說,「博物館為什麼對這第二幅畫隻字不提。」

  艾勒里說道,「他們有了原件,他們何必再為複製品傷腦筋呢?咱們正在查訪的那個人,就是偷另一幅畫的人,也就是寫恐嚇信給諾克斯先生的人,此人用期票作信紙,所以必定也就是設計構陷史洛安並且殺害史洛安的人,同時他既是格林肖的同黨,當然也就是殺害格林肖並且設計構陷喬治·卡吉士的人。」

  他究竟是誰?艾勒里對諾克斯說道:「詹姆士·諾克斯先生,你被逮捕了!」

  從諾克斯家散熱器管子中取出的那幅畫,交給佩珀負責扣押在檢察公署以候審訊時用,已經通知倫敦警察廳,對諾克斯審判結束之後,原畫自當妥予奉還。

  艾勒里安詳地開始講解,流利暢達地把過去分析案情時的一切事實和推理都羅列出來,直到他把收到兩封恐嚇信前後所發生的種種情況敘述完畢,才稍稍停頓一下,然後就抓住這新推論的要點大加發揮。

  「唯一能夠投寄這兩封恐嚇信的人,」他說,「就是知道詹姆士·諾克斯藏有贓畫這一事實,誰還知道這一事實呢?兩個人知道,一個,是格林肖的同黨,知道全部始末,另一個人呢,當然就是諾克斯本人了,兩封恐嚇信是各用半張期票打字而成,這個事實充分證明了寫信人就是謀殺格林肖和史洛安的兇手——也就是格林肖的同黨。

  「在檢驗了打字機打出來的恐嚇信之後,我們發現了什麼呢?第二封恐嚇信是用『雷鳴頓』牌打字機打出來的。而這『雷鳴頓』牌打字機是諾克斯先生的。

  「我們知道,自從諾克斯收到第一封恐嚇信之後,他謝絕一切賓客,這就意味著:能夠使用諾克斯的打字機來打第二封信的,唯有下列一些人:諾克斯本人、布萊特小姐、諾克斯家的傭僕。還有,由於兩封信都是寫在半張期票上的——而期票又只可能為兇手所有——所以這又意味著:上述這些人中的某一個,就是兇手。

  「我們先考慮最後一批人。寫信人會不會是傭僕中的一個呢?不會;因為在勘查本案的最初階段,這些傭僕中沒有一個曾經到過卡吉士家。

  「會不會是布萊特小姐呢?不會,布萊特小姐向我承認過,她是維多利亞博物館的私人偵探。

  「既然布萊特小姐和幾個傭僕都被排除在疑點之外了,那麼,剩下的只有諾克斯本人是第二封信的作者,所以也就是格林肖的同黨和殺人兇手。

  「怎樣確認呢?諾克斯充分體現出兇手特徵:首先,在針對卡吉士而製造假線索的那段日子裡,他曾在卡吉士家出入。其次,就在諾克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造成了並無第三者在場的假像之後,他為什麼又主動跑來自稱是第三個人,以破壞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假像呢?因為布萊特小姐已經當著他的面講清了茶杯的情況,他在史洛安問題上也是有來龍去脈的:他可能就是跟隨格林肖一起到比乃第旅館去的那個人,從而得悉史洛安與格林肖是弟兄。於是他就寫匿名信給我們,作為構陷史洛安的一種暗示;再說,他既是兇手,從卡吉士棺材內拿到了遺囑,就把它放到了隔壁他自己那座空房子的地下室中,而複製一把鑰匙放在史洛安的保濕煙盒內;最後,他作為兇手,握有格林肖的表,當他在卡吉士收藏品總庫幹掉了史洛安之後,他就把表放在史洛安的保險箱內。

  「那麼,他為什麼又寫兩封信給自己,又捏造出自己藏畫失竊的假像呢?那更有道理了:史洛安自殺之說已經公開被推翻了,他知道警察當局仍在緝捕真凶。況且他正受到壓力,要他歸還李奧納多的作品。他給自己寫了兩封信,就造成一個印象:不論兇手是誰,至少不是他諾克斯。

  「這樣,他自己把畫偷掉,他事先把自己家裡的防盜報警器搞壞,無疑是算計好我們從時報大廈空手而回的時候,被毀的防盜報警器可以向我們作證:那幅畫已被偷。這就免除了他還給博物館的義務,而他從此以後就能秘密保住此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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