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希臘棺材之謎 | 上頁 下頁
二一


  「沒有再比這更容易回答的問題了,」偵探長冷笑道。「信當然不是史洛安寫的!可我管它是誰寫的呢。這無關緊要。因為,所謂除他之外沒有別人知道,這只是史洛安自己的說法。可以肯定,如果史洛安講的是實話,這問題倒是難以解答了;然而史洛安本身是個罪犯,他所講的一切都是值得懷疑的,謊話可以把水攪混,擾亂警察的視線。看來很可能,另外確實有人知道史洛安其人跟格林肖是弟兄。必定是史洛安自己對什麼人透露過。最可能是曾向史洛安太太透露過,雖然確實很難理解為什麼她會密告自己的丈夫……」

  「這正是關鍵所在呀,」艾勒里拖長了聲調說道。「因為,在你自己對史洛安犯罪作案的分析中,你斷定史洛安太太就是打電話給史洛安通知的人。這跟出於惡意而寫匿名信的人,肯定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兩碼事吧。」

  「好吧,」偵探長立刻接口說,「那就從這個角度來討論吧。史洛安有冤家對頭嗎?那就是弗裡蘭太太呀!所以,說不一定她就是寫信的人。至於她怎麼會曉得這一層弟兄關係的,那當然是頗費猜測的囉。」

  滴鈴鈴的電話鈴聲,把父子倆嚇了一跳。偵探長按過電話後,對艾勒里說:「是恩娜·蘭波打來的。她說,燒剩的遺囑殘片上的手寫的姓名,已經確認無誤是卡吉士的親筆,她還說,其它一切跡象都表明殘片是遺囑原件的一部分。」

  艾勒里拿過史洛安的日記本,一頁頁掀動著,專注地啃讀起來。

  艾勒里把這個本子打開,翻到本子的最後一項記錄上——在鉛印日期「星期日,十月十日」的下面,整齊清楚地作了日記。對面那一頁的上端,鉛印著「星期一,十月十一日」,整頁空白。

  艾勒里歎息著說,「我一直在仔細琢磨這本日記本。一望而知,史洛安今天晚上沒有記下任何東西——照你們所說,今晚是他自殺的日子。讓我先大致提一提這本日記的概況吧。整個本子裡沒有一處提到有關勒死格林肖的事;對卡吉士的死亡,也只不過像記流水帳似的一筆帶過;因為既然把史洛安當作兇手,那麼,他自然會避免白紙黑字留下可以使他遭到法網的任何東西。另一方面,有些特點是明擺著的:一個特點是,史洛安對待寫日記,非常一本正經當回事,每天晚上按時記寫,在鉛印日期的下面標明記寫的時間;你可以看到,這幾個月來總是在晚上十一點鐘左右。還有一個特點是,這本日記顯示了史洛安是個極端自負的紳士,此人的私事繁多;比如說吧,有一段不厭其煩地詳盡描述自己與某個婦女通姦,卻謹慎地不提她的名字。」

  艾勒里啪的一聲合上本子,甩在桌上。

  「我不以為然,」艾勒里忿忿地說道。「史洛安,他既然接到電話,知道警察方面已經懷疑上他,他自己心裡明白再也不能逍遙法外了,能夠不受干擾地辦些事情為時不多了,在這種情況下,照他那種個性,勢必產生強烈願望,非把自己最後一點英雄史跡載入日記不可。出事的大致時間——十一點鐘——正是他習以為常地在這本小小的日記中傾訴衷腸的時間。然而呢,」他喊了起來,「這一夜他一個字也沒記,沒記一個字啊!然而正是這樣一個心理上的跡象,使我產生了疑問,吉爾伯·史洛安究竟是不是自殺!」

  史洛安的自殺和下葬,大小報紙,連篇累牘地繪聲繪影,抓住吉爾伯·史洛安的身世大做文章。他們對這個死者百般辱駡,以至於互相矛盾,破綻百出,弄得史洛安名譽掃地,臭不可聞。這股浪潮波及他的家屬,苔斐娜·史洛安自是首當其衝。

  對吉爾伯·史洛安的屍體解剖檢查,卜勞迪醫生進行得徹徹底底而又馬馬虎虎,絲毫找不出謀殺的跡象;既沒有毒物,也沒有暴力的印痕;子彈的傷口正是一個開槍打自己的太陽穴的人所造成的子彈傷口;於是法醫辦公室就准予發還史洛安的屍體。讓它安葬在郊區公墓的一個鮮花環繞的墓穴中。

  §十三 真實身分

  十月十九日,星期二,午後不久。史洛安太太來到警察總部,她說,她有要緊事,求見昆恩偵探長。

  她被引領進來的時候,她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丈夫不是一個殺人犯,偵探長。」

  偵探長歎息一聲。「可是事實俱在呀,史洛安太太。他的自殺,實際上就是自己認了罪。」

  「自殺!」她嗤之以鼻:「你們全都瞎了眼嗎?」她泣不成聲。「可憐我那吉爾伯是被人謀殺的呀。」

  她哭得十分傷心,偵探長不安地望著窗外。「這樣的說法需要證據,史洛安太太。你有什麼證據呢?」

  她從椅子上跳起來。「一個女人不需要證據,」她喊道。「證據!我當然沒什麼證據。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我知道……」

  偵探長冷冷說道,「法律與婦道人家的分歧,正在於此。如果你拿不出新證據來直接表明謀殺亞爾培·格林肖的另有其人,那我也愛莫能助了。在我們的檔案上,這宗案件已經了結啦。」

  她不接下文就走了。

  晚上,偵探長把史洛安太太來訪的事對艾勒里講時,艾勒里說:「我可以肯定:一切的一切,全都搞錯了。我可以肯定的就是:吉爾伯·史洛安並沒有殺害亞爾培·格林肖——也不是自殺。」

  第二天,艾勒里去拜訪了史洛安太太,他問道,「幾個星期以前,你到比乃第旅館去找亞爾培·格林肖是為了什麼。」

  「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吧,」她說道。「當時,我並不知道自己是往那裡去。因為,整個那天夜晚,我都在盯住我丈夫……」

  原來,早在她哥哥喬治死前的幾個月,史洛安太太就已懷疑丈夫與弗裡蘭太太勾勾搭搭,史洛安太太苦於捉不到具體把柄,她一直留心任何可能幽會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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