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西班牙披肩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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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里和法官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兒,什麼話也沒說,也分頭一起搜查起房間來。他們的行動完全無聲無息,因此,房裡惟一的聲響便來自於特勒拉抽屜和關抽屜。 「沒有,」終於,特勒哀傷地宣佈,關上櫃子最底的抽屜,「沒有任何一樣不該有的東西,也沒任何東西遺失,很抱歉,先生。」 「瞧你說得好像是你做錯了什麼一樣,」艾勒里說,一邊走向浴室,浴室門本來就開著,「好主意,特勒,但——」他說到這兒,走入了浴室。 「媽的別說字條,連個字母都沒留下,」探長陰沉地說,「這只扁虱可真叫手腳乾淨,好吧,我想這就——」 艾勒里打斷了他,聲音意外地冷酷,他們這才發現他又出現在浴室門口,表情肅然。他盯著特勒漠無表情的臉。 「特勒。」聲音平板,不帶任何情感。 「是的,先生?」矮小男僕躬身問道。 「你說你沒看內容就將字條交給了馬可先生,這是謊言,對不對?」 特勒的眼中出現了某種難以言喻之色,耳根也開始紅了:「先生,請你再說一遍,很抱歉我沒聽清楚。」他回答得倒還平靜。 兩人目光先直直相遇,半晌,艾勒里一歎:「是我抱歉,但我不得不弄清楚,昨晚在馬可把你轟出門之後,你沒再回房間來嗎?」 「我沒有,先生。」男僕的聲音仍平靜如前。 「你直接睡了?」 「是的,先生,我先回待命的小房間,看看有沒有其他客人召喚。您知道,先生,還有慕恩先生和柯特先生在,此外,我認為庫馬先生也在,當時我並不知道庫馬先生已經被綁架了。在發現沒人需要服務之後,我就下樓回自己房間睡了。」 「馬可趕你走是幾點的事?」 「先生,我想差不多正好午夜十二點。」 艾勒里又歎口氣,轉頭看向墨萊和麥克林法官,這兩人如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腦。 「還有,特勒,我猜,你也看到慕恩先生,然後是慕恩太太上樓回房,是嗎?」 「慕恩先生約在八點三十分上樓,但我並未看著慕恩太太回房。」 「我瞭解,」艾勒里說著走到一旁,「兩位,」他若有所失地說,「字條在這裡。」 第一眼,他們看到的是盟洗台邊擺著刮鬍子用具——沾著白色幹肥皂沫的刷子,安全刀片,一小瓶綠色化妝水,還有一小罐刮胡膏。艾勒里拇指一比,他們走了進去,發現字條擺在蓋著的馬桶蓋上。 這是由米色碎紙片拼成的——紙片顯然和放在露臺圓桌上的一模一樣。每一張碎片都又髒又皺,絕大部分邊緣都焦了,而且顯然——從勉力拼回正長方形所形成的破洞處來看——極不完整。不難發現,這是某人將它們從壁爐裡挑了出來了,再依照紙張撕開的邊來對,勉勉強強湊合成的。 此外,在馬桶旁的瓷磚地板上,另有一小堆同樣的米色碎紙片。 「不用管地上那堆,」艾勒里指出,「那些屬信封部分,而且燒得什麼也看不出來了,你們看看字條內容吧!」 「是你拼成的嗎?」法官問。 「我?」艾勒里一聳肩,「我發現時就擺成這樣。」 墨萊和法官彎身下去。儘管斷章殘篇,但這的確仍能辨識出是一份留言字條,沒日期,沒稱謂,打字機打的字,可見的內容如下: ……et me on ter……ight…… at l……kIt's v……ust…… see you……ne I will……e,too Pl……lease don't fa…… ROSA 「羅莎!」法官驚叫,「這——這不可能啊,這絕不可能是——怎麼,這怎麼說都絕不可能!」 「瘋了,」墨萊探長則喃喃著,「全瘋了,這該死的案子從頭瘋到尾。」 「我不懂——這可怪了。」 「很整人的,是沒錯,」艾勒里直直地說,「至少,對馬可而言是如此,你們知道,正是在這字條的召喚之下,他乖乖走向死亡,伸頭接受哢嚓一刀。」 「你認為這樁謀殺案是預謀殺人嗎?」法官問,「而且用這張字條來誘殺他,是嗎?」 「這應該不難判定。」 「這裡意思應該是,」法官整著眉看著字條碎片,「『今晚一點整我在;露臺等你』(Meet me on the terrace tonight at 1 o'clock),然後It's v——啊,對,一定是——『事關重大,你得——』我猜應該是『隻身前來』,(It's very important I must see you alone)——然後再來——應該是『我也會隻身前往,』(I will be alone,too)後面的就簡單了:『拜託,拜託,千萬別讓我空等。羅莎』(Please,please don't fail me,Rosa)」 「現在,我得馬上找,」探長森冷地說著,即知即行一直走向門,「這位年輕小姐談談,」接著他緩緩轉過身來,「嘿,這真讓我想不通,到底是誰這麼好心把字條拼起來?可能是特勒吧,如果真——」 「特勒講的都是實話,」艾勒里茫然地拭著他的夾鼻眼鏡說,「我相信。至於,拼這張字條的究竟是不是他這個問題,我想,他不會忽然笨到拼完後還把它大大咧咧留在這裡,這傢伙可聰明得很,不不,不用考慮他。」 「從另一方面來看,昨晚在馬可離開房間赴約之後,一定有人偷偷潛入此地,從壁爐灰燼中找出這些殘餘的碎片——我敢說昨晚壁爐的火一定很微弱,快熄了,但馬可沒留意到,可以想見他太興奮了,滿腦子都是約會這事——帶到浴室這兒來,挑出信封部分的碎片扔一旁,再小心地把字條碎片組合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到浴室來拼?」墨萊低吠著,「這裡可能大有文章。」 艾勒里一聳肩:「我不確知這是否是重點,也許他希望在拼湊過程中保持隱秘——預防被誰意外打斷,」說著,他從口袋裡摸出個玻璃紙袋,小心翼翼地將字條碎片裝進去。 「探長,我們得留存這個重要證物,就先暫放在我這兒好了。」 「字條上的署名部分,」麥克林法官低聲說,平日秩序井然的思維似乎有點亂了套,「也是打出來的,看來——」 艾勒里已走到浴室門邊了:「特勒。」他叫著。 矮小男僕仍一直留在原地,這會兒以極恭謹的態度應聲道:「是的,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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