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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發生了什麼事吧!」

  「也許大王向自己宣戰了,」埃勒裡說著,讓車一點兒一點兒往前挪,「看樣子像是軍事動員,預先徹底演一下,到時候一按電鈕才管用。」

  「以他現在的心境,恐怕沒心思給手下人分紅吧。如果你想到什麼地方去最好在那個路口拐彎。這條路擠得像五一勞動節的會場。」

  在圍繞宿舍區的林帶邊上,埃勒裡發現了一條小道,窄得也僅夠一輛小車通過。沒有車。他拐了進去,後面卡車上的司機還沖他嚷嚷了一句什麼話。

  「我估計這裡開出去應該通向靠港口的懸崖,」警官說。

  「聽起來倒是個安靜說話的地方。」

  幾分鐘後他們把車停在懸崖邊上。港口就在他們眼前。

  但看到的景象令他們不解。海灣裡停滿大小不一的船舶。本迪戈號的位置在海灣的入口處,旁邊是一艘埃勒裡從未見過的小一些的船。載滿乘客的汽艇來回穿梭。幾艘大型的潛艇也浮出了海面。甲板上堆放著很多貨物;而且還在一層一層地加高。從島內通向港口的路滿是車輛,就像螞蟻搬家的隊伍。從港口的內部響起一種奇怪的聲音,似乎每時每刻都在逐漸加強。

  「不管他們在幹什麼,」警官迷惑地說,「他們肯定是在作全面的準備。這地方要幹什麼?你和這事沒關係吧?」

  「不,」埃勒裡慢慢地說,「我想不起對此我應負什麼責任。」他搖搖頭,「好吧,你不想看看我從賴茨維爾帶回來的東西嗎?」

  「你帶到這兒來了?」

  埃勒裡伸手到後座,打開他的手提箱,一個鼓鼓的大信封正躺在他的衣物上。他把信封拿過來,重新坐好。

  「這就是我的賴茨維爾一行的收穫,」他邊說邊打開封口,「你最好從頭至尾讀一遍。」

  這是一大摞手寫稿,警官接過來時又瞥了一眼港口。

  可當他慢慢讀起來之後就再沒有抬過頭。

  在他父親閱讀時,埃勒裡觀察港口。一架水上飛機從天而降,增加了混亂。它也是來接載乘客的。警官還沒讀完埃勒裡的筆記,它又飛走了,顯然是管制海上交通的一艘巡邏艇為它起飛清理出一條長長的水上跑道。

  警官放下了最後一頁,抬頭向外望去的目光說明他對讀到的東西感到難以置信。

  「我沒有想到他的權勢範圍……我還以為,」

  他突然說,「所有這一切都屬實嗎?」

  「千真萬確,爸。」

  「讓我這樣的傻瓜相信很難。這太……罕見了。可是,兒子,」警官看著埃勒裡把手稿放回信封裡,「你說……」

  「我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埃勒裡急急地打斷道。他把信封扔到身後,「我再說一遍。在這煉獄一般的島上發生的事都在這個信封裡。不是說細節或具體的手段,而是背景和原因!」

  埃勒裡又把朱達的小手槍拿出來,隔著車窗用它瞄準海上的本迪戈號,扣動了板機。警官朝外閃了閃身。但槍並沒有響,裡面是空的。

  「就拿朱達創造的奇跡來說,」埃勒裡接著講,「那根本不成問題。讓它成問題的不是它的不可能,而是人們在這其中的位置或者立場。後者決定了那是不可能的——當你瞭解了始自1897年的全部故事,知道了其中的人物的過去和現在……它們就在那個信封裡,那麼人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人的問題——大問題——也就解決了。」

  警官什麼也沒說。他不大明白,但他知道不久就會明白的。每回不都是這樣嘛,沒有變過。

  而且,他想,再過一百次也還是這樣。

  「首先是朱達奇跡的物理學方面,」埃勒裡手裡擺弄著瓦爾特說,「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奇跡。一個人拿著空槍指著堅硬的牆,隔著兩面牆和站滿人的走廊,而另一個人則胸部中彈向後仰去。

  「一支空槍是射不出子彈的。即使能,也不可能從這間屋子飛到那間屋子。所以說,朱達沒有向大王開槍。沒有人從機要室外面向大王開槍。這是不可能的。可大王在那間屋子裡卻中了彈,而在他中彈前三分半鐘我親眼看到他還沒有受傷。你也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他關了門,然後門自動鎖上,你本人也發誓說在我們午夜後一起進去之前那扇門再也沒有開過。而那扇門又是進出那個房間的唯一通道。結論是,大王所中的那一槍是從屋裡射出的。只能是這樣。沒有其他的可能。」

  「除非可能也是不可能的。」他父親說。

  「沒有其他的可能。」埃勒裡重複道,」所以不可能的外表是一個幻象。他是在屋裡被擊中的。這已是事實,只有一個人向他開槍。而屋裡是兩個人,當時也沒有什麼人出去的可能,所以人數也不會少於兩個,也不會換成另外兩個。兩個人進入房間,留在裡邊,我們發現的兩個人是大王和卡拉。大王不可能向自己開槍,襯衣上面沒有火藥痕跡。所以是卡拉向他開了槍。

  「又是一個幻象。我們為什麼假定卡拉沒有槍!因為我們沒有發現。但卡拉確實向他開了槍。所以說我們的搜查是失敗的。卡拉肯定曾有一支槍,因為我們進屋發現大王昏迷時它還不可能離開那個房間,所以說我們進去時它還在屋裡。」

  「可門立刻就關上了,」他父親說,「我們搜查時不允許任何人出去,每個人、每個角落我們也都搜到了,而且在他們出門前我們又作了一次搜身,仍然沒有發現槍。現在這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埃勒裡。真要我的命,如果槍在那間屋子裡,我們為什麼沒找到呢?」

  「所有的地方我們都看了!」

  「沒有。我們想必忽略了一件東西。」

  警官聲音不清地抱怨道:「不管是什麼……

  大王已經把你做的蠟封給揭掉了。這時候它恐怕已經從屋裡被拿走了吧。」

  「它是在我封門前從那間屋裡被拿走的。」

  「那可就不可能了!」他父親叫道,「在你封門前,所有被帶出去的東西都經過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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