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王者已逝 | 上頁 下頁
四六


  「當然,埃布爾。我並沒有說他能立刻從床上蹦起來拿大頂。我們的這位皇帝,他也是僥倖逃脫,但他仍是一個重傷的皇帝。但他能挺過去,他會挺過去的。智慧的戰神也該歇歇啦。過一會兒我就把他轉到病房去。埃布爾!還有你,奎因先生。你們在這裡嗅什麼呢?」

  「我要看看他們傷口。」埃勒裡說。

  「哦,在它該在的地方。以前沒見過槍傷,你是在真空裡辦案的嗎?」粗壯矮小的醫生手底的動作飛快。

  「這確實是一個創口,對吧?」埃勒裡說著俯下身去撿起那件襯衣。斯托姆博士把它從大王身上割下來,「沒有火藥灼跡。」

  「噢,向後退!」

  「完好無損。」奎因警官說。父子倆一起看著他手上那團棉紗裡的彈頭,「一丁點兒變形都沒有。你找見彈殼了嗎,埃勒裡?」

  「沒有。」埃勒裡說。

  「如果它是從一支自動手槍中射出的,彈殼應該在這裡。」

  「是這樣,」埃勒裡說,「但是沒有。」

  警官把彈頭裹進棉紗中,到打字桌前拉開抽屜,找到一個沒用過的信封。他把那塊棉紗團塞進信封裡,封好口,再把信封裝進胸前的兜裡。

  「咱們到那邊去談。」他小聲說。

  他們來到沒有人角落。埃勒裡把身體靠進屋角裡,他父親則背對著屋裡的人。

  「就是這麼怪。」警官說,「好吧,聰明的腦瓜兒,咱們還是把這看成是高智商的人在做怪而不是什麼鄉巴佬玩的鬼把戲。」

  「說下去,」埃勒裡,「這怪是怎麼做的?」

  「首先要確認這是人為作怪,」他父親小聲說,「根本不是什麼奇跡發生。這一點你牢記在心不要動搖。朱達說是他槍擊大王,那是他撒的酒謊。我不知道他的真正意思是什麼,即便他的話全都是可信的,唯獨這句話例外。就是有人對你發毒誓你也不要相信斯托姆博士從大王胸膛裡取出的這顆彈頭來自他的房間。它曾在大王的胸膛裡,斯托姆從大王的胸膛裡取出來——我親眼所見,他可不是魔術大師胡迪尼。確實是他挖出來的。這意味著這發子彈確實是發射它的那支槍的彈夾裡的一粒。問題是,誰的槍?哪支槍?從哪裡射出的?」

  埃勒裡什麼也沒說。警官心情煩亂地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自己的鬍鬚。

  「不是朱達的,我的兒子。至少可以肯定不是朱達在零點前後握在手上的那一支。按照你的說法,那支槍是空的——你自己親手卸下子彈並放在了我手上。朱達另外沒有子彈——你幾次搜查了他的房間——就算他有,你在零點前幾秒鐘仔細看過那支瓦爾特,它還是空的。你說,你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槍。板機扣動有哢嗒一聲,沒有子彈射出。也不可能有。那是朱達·本迪戈先生自己的問題。應該到精神病醫院去解決。」

  「接著說。」埃勒裡靜靜地聽著。

  「所以,射出子彈的是另一支槍。從什麼地方射出的呢?從機要室外面嗎?讓咱們弄清楚。

  這房間有兩英尺厚的加固牆。開槍前現鑿孔嗎?

  孔在哪兒?反正我沒看見,儘管過一會兒我們要作一次徹底的檢查,但你我都清楚,不會找到這樣一個洞的。怎麼操作,一天24小時都有警衛?門呢,不但關著而且還加了鎖,還是鋼鐵的。除了鎖孔再無縫隙,而那個小孔又窄又小,不足以讓一顆子彈穿過;另外,門裡的鎖也會把它擋住。沒有窗戶。沒有橫檔或過梁。沒有窺孔。大王自己親口說,沒有秘密的地道、內室以及諸如此類的設施。空調設備麼,走的是天花板上面的管道。那些斯普林上校說能夠『呼吸』的特別設計的金屬雕梁,你看——它等於是一個堅固的罩子,在那裡打洞更是癡心妄想。還有,那裡的角度也不對。」

  「你的結論是……?」

  「唯有一個結論說得通。那一槍是從屋內射出的。那麼誰在這屋內呢?本迪戈大王和他的妻子——你看到他的襯衣上沒有任何火藥灼跡,不是嗎?」

  埃勒裡從他父親的肩膀頭望著卡拉·本迪戈。

  「當然了,」警官小聲說,「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是的。」埃勒裡說,「但你告訴我:槍在哪兒?」

  「在這個房間裡?」

  「這個房間的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但它在這裡。」

  「但我都查找過了,爸。」

  「還不夠,」他父親嚴格地說,「不是這麼個查找法兒,還遠遠不夠……不,不在她。她穿的衣服裡能藏下一支槍嗎?另外,從我把她扶向椅邊到我把她從短暫的昏迷中弄醒,我確認了這一點。我一點兒不想對別人的妻子無禮,但我又能怎麼做呢?槍在這屋裡,埃勒裡。它應該在這裡。沒有離開過。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它。咱們開始吧。」

  「好的。」埃勒裡說著離開了牆角,「開始。」

  可他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他們在屋裡找了三遍,第三遍他們各自負責幾塊地方,一釐米一釐米地過。從埃布爾那裡得到鑰匙,他們把每個抽屜都檢查一遍。文件櫃也一個個地打開,生怕漏掉一個隱蔽的機關暗道。

  每張桌子的邊邊角角也不放過,包括桌腿之間的空檔。埃勒裡上到櫃頂,把每一英寸的牆面都摸到。在櫃頂上加把椅子,繞著四壁檢查了靠近天花板的金屬雕梁。他特別小心地查看了時鐘。他們確認了文件櫃是不能移動的,它們永久性地固定在牆上。他們把桌旁的兩把椅子搬開,把電話機拆散,打字機也被掀開蓋。甚至連躺著一個沒有知覺的人的搶救台以及午夜過後進屋的斯托姆博士的所有東西,他們都沒有放過。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