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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世界重量級拳擊比賽的冠軍,」本迪戈大王咯咯地笑著,「那是很早以前了——當時我還不到20歲。他作巡迴旅行到我們那裡,在各種各樣的場合大出風頭,在當地的我的一些朋友慫恿我上拳台和他過幾手。20秒鐘不到,我幸運地打出一記右手鉤拳,他趴下,我的一位在報館工作的朋友按下快門,把那一刻留在了底片上,他拍完了就跑,可我還是把它要了回來!那張照片是令我最自豪的收藏之一。喂,馬克西莫!你感覺怎麼樣了,這會兒?」

  「咱們再摔,」馬克斯不服氣地說,「這次我非把你的胳膊撅斷。來吧!」

  「不,我現在想炫耀一下自己。咱們戴上拳套吧,馬克斯一號。我打算把你的腦袋敲掉。」

  「噢,這可真是最可愛的一天。」卡拉歎息道,「來吧,馬克斯一號,敲掉他的。我很想看到你的腦袋被人敲掉是什麼樣,親愛的……」

  「你們聽聽這位女士嘴多巧。」本迪戈大王咧咧嘴,「把我的拳套拿過來。」

  繩圈柱上掛著兩副拳套,都是八盎司重的。

  其中一副是普通常見的顏色,另一副是象徵帝王權位的紫紅色。馬克斯一號不服氣地扔給他的主人的就是紫紅色的那一副。

  埃勒裡注意到體育館的一面牆上還掛著好多副拳套,但沒有一副是紫紅色的。埃勒裡覺得很不舒服。

  事情發生在大王正在戴左手拳套的時候,他的大手剛插進去一半,他臉色一沉,又馬手拔了出來。然後再伸進手指在拳套裡面掏什麼東西。

  掏出來的是揉成一團的紙。

  正是那種奶油色的上等好紙。

  本迪戈將其展開。他惱怒地吼叫一聲,像是中了什麼人的魔咒一樣,身體晃悠了一下。就在他站立不穩時,一腳踩在泳池邊低於地面的臺階上,隨著一聲可笑的驚呼,他四腳朝天跌進水裡,飛濺起來的水花打濕了奎因父子的面頰。

  卡拉沒有看到他從拳套中掏出那團紙,驚恐地喊叫起來,隨後,再看到他的夫君手忙腳亂地在水裡瞎撲騰時,她又笑出了聲。

  「喂,凱恩,我沒辦法控制自己!這實在太可笑了!朱達,別像根木頭棍似的呆在那不動,來幫幫他!」

  那位巨人沉下去又浮上來,噴出大口水後怒吼一聲,又沉了下去。朱達吃驚地在水池中挺直了身子。然後他快速遊過來,伸手托住那個尊貴的下巴。

  「奇跡!奇跡!」朱達叫道,「神靈顯聖!什麼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小心天威震怒!」

  當埃勒裡和警官把那個氣急敗壞的人從池水中拉上來時,他意識到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朱達·本迪戈的聲音。

  「凱恩,真對不起。親愛的,你沒事吧?可你要知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如此狼狽。你讓我想起兒歌裡唱的那個倒黴蛋!」卡拉還在笑,想停也停不住,她輕柔地托起他的頭。

  他擺擺頭,躲開了她的手,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出了體育館。他的臉色很難看。

  一直傻呆呆站在拳臺上的馬克斯一號跨過繩圈,跳到地板上,追他的主人去了。

  卡拉不笑了。

  「他生氣了,」卡拉慢慢地說,「他經常是笑別人,從沒有人笑過他……那是張什麼紙?又是一封恐嚇信嗎?」

  ——這麼說她是知道的。

  「我猜是的,本迪戈夫人。」埃勒裡在那張紙從本迪戈手中掉落時把它撿起來裝進口袋裡。這會兒他把它拿出來,卡拉和他父親湊過來和他一起看。

  朱達坐在池邊,平靜地給自己斟酒。

  還是同樣的紙,內容仍然是用溫切斯特輕噪音便攜式打字機打出來的。

  這次的信文是:

  你將在6月21日星期四12點整被謀殺——

  「我無法相信,」卡拉說,「其他那幾封信我也知道了——我從凱恩那裡一點兒一點兒套出來的——可這一切太荒唐了。毫無意義的聳人聽聞。」她拉過一件袍子把自己裹起來,「失陪了,」她輕輕地說,「我要去更衣。」她邁著碎步跑向更衣室。

  等他們再轉過頭來時,發現朱達·本迪戈也不見了。

  只有酒瓶和酒杯。

  父子倆顧不上換下濕衣服,直奔通頂層的電梯。

  「字母『0』上面有缺痕,」警官說,「全文六個小寫的『o』,每個上面都有對稱的缺痕。現在的問題是……」

  「你得報告,上尉,」埃勒裡對值日官說,「交給我,請吧!」

  值日官將一份時間記錄單放在埃勒裡手上。

  他們來得匆匆去得忙忙。

  到了他們住的套間,鎖上門後,他們才俯下身來讀那份報告。

  沒有什麼可讀的。上面一個人名也沒有。

  自埃勒裡在朱達·本迪戈的打字機上做了手腳之後,除了朱達·本迪戈本人,再沒有人進過他的房間。

  不僅僅是這第四封信就是用朱達·本迪戈的這架打字機打出來的,而且能用這台打字機的只有朱達·本迪戈。

  「行啦,」警官踱著步說,「這下我們知道了。焦點在朱達·本迪戈,時間也確定在6月21日星期四12點整,這就清楚了。」

  「不清楚。哪個12點?」

  「什麼哪個1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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