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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埃布爾眨眨眼睛,他確實是在以很快的速度眨眼睛,而且就那麼一個勁地眨下去。

  ——這說明我找對地方了,埃勒裡心想。

  本迪戈大王不耐煩了:「好吧,奎因,你得到我們的許可了。現在出去,在我讓馬克斯一號把你踢出去之前。」

  埃勒裡到住處把他父親接上:「我放開手腳大幹了一場,」他扼要地把在本部的歷險講述了一遍,「我總算有了一個發現,爸——不,應該說是兩個。」

  「第一個我己經知道了,」他父親嘟依道,「你把那個知道藏寶地點的鬼捉到了。」

  「我們將在本迪戈的生活區的某個地方發現那台已帶上殺氣的手提打字機,」埃勒裡說,「這是一。另外就是這位大王,他是比我想像的更危險的人。他不但有暴君的權威,而且還有暴君才會有的那種異想天開。一旦意識到他對旁人有支配權時,那就更隨心所欲到極點。我不信任這種性格。咱們看看埃布爾有沒有把他的君主的旨意貫徹下來。」

  答案是肯定的。警衛沒有擋駕。值日官面露不悅之色,但還是敬了禮,一句話不說地往旁邊站開一步。

  家裡的每個成員都有自己的套房,奎因父子一個挨一個地進去查看。卡拉·本迪戈的套房裡不像會有任何機器的樣子,連卡拉本人的蹤跡都沒有。他們在大王的書房和埃布爾那裡各找到一台,它們都不是便攜式的。他們走向朱達的套房,半路上埃勒裡注意到走廊對面有一扇門的設計與整個住宅區的其他門都不一樣:看上去更大更寬。他試著打開時才發現是鎖著的。他在門上敲了敲,然後吹了聲口哨。

  「靜如處女,」他對父親說,「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樣子。」

  「那咱們想想辦法。」警官說著,轉身去找值日官。

  「這是保密的房間,先生。「值日官說,「只有大王本人使用,還有就是幫助他工作的人,通常是埃布爾先生。」

  「進行重大密謀的地方,嗯?」埃勒裡說,「請把門打開吧,上尉。」

  「對不起,先生。沒有特別許可誰也不能進入這個房間。」

  「可是,你們想必已經接以命令了。我已被授予特權。」

  「沒有提到這個機要室,先生,」值日官說。

  「那你就去提一下吧。」

  「稍候,先生。」

  值日官走開。

  奎因父子等待。

  「機要室,」警官小聲說,「我們是想進去,但可能性不大。我想這是他和埃布爾夜裡工作的地方,在他們不想回到總部的時候。」

  值日官回來了:「沒有照準,先生。」

  「什麼!」埃勒裡火冒三丈,「我折騰了半天……」

  「埃布爾先生向奎因先生保證機要室裡沒有溫切斯特輕噪音便攜式打字機。」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值日官走開了。

  「我看,爸,」埃勒裡說,「似乎朱達·本迪戈先生要中選了。」

  ——不錯。他們在朱達的書房裡找到一台溫切斯特輕噪音便攜式打字機。

  朱達·本迪戈還沒有起床,一陣一陣地打著響鼾。在埃勒裡四處搜尋時,警官背靠臥室門站著。

  朱達的套房裡又是一番景象。卡拉那裡充滿女性色彩,但缺少胸襟的深廣。這裡不同,雖然雜亂無章,但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有知識的男人自得其樂的地方,有濃厚的文化和藝術氣息。隨處堆放的書籍,哪方面的都有,而且顯然是被讀過的,很多是稀有的版本,裝幀非常漂亮。油畫和蝕刻通都是原作,能把它們收集到一起的肯定是那種有敏銳的鑒賞力和高雅品味的人。其中有許多是出自埃勒裡並不熟知的藝術家之手,這一點他很欣賞,因為這證明朱達的收藏不是根據名氣取捨的,而是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不凡之處。其中有兩幅法國畫家郁特裡洛的小畫,正是埃勒裡長期以來夢寐以求的。

  有一面牆完全被各種音樂唱片占滿了,起碼有250套。如果也是精挑細選的話,這個數量也得靠多年的積攢才有。

  埃勒裡看到很多早已絕版的唱片,連收藏者的目錄上都很少見了。帕萊斯特裡納、佩卡萊西、布克斯泰胡德、巴赫、貝多芬、舒曼、勃拉姆茲、布魯克納、馬勒,這些都是重複出現的名字;還有全套的格列高利聖詠;有一格全是少數民族的原始音樂。但是通俗一些的也有,像巴爾托克、興德米特、肖斯塔科維奇、托赫。這裡可以稱得上上自9世紀以來世界偉大音樂家的一次集合。

  在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個敞著蓋子的琴盒,在絲絨襯裡的烘托下,一把斯特拉迪瓦裡小提琴發出耀眼的色彩。埃勒裡撥動了一下琴弦,響應他的是一種美妙的樂聲。

  然後他又打開那架貝歇斯坦鋼琴。這裡可沒有那種鐘形酒瓶!朱達·本迪戈在這裡不需要躲躲藏藏。鋼琴後面的屋角裡,高高地探著六箱塞貢紮克的上等陳釀白蘭地。

  埃勒裡微微皺起眉頭,朝臥室的門瞥了一眼。

  他搖搖頭,走向那張佛羅倫薩皮面桌,打字機就在桌面上放著。

  他並沒碰它。

  他突然坐了下來,開始翻抽屜。

  警官一言不發地看著。

  「這裡有那種信箋。」

  滿滿的一大盒——精製的犢皮紙,光滑細膩,都是沒有裝訂的散頁,大小規格統一,沒有圖案也沒有姓名首寫字母的花押字。

  「你肯定嗎,埃勒裡?」

  「這是產自意大利的手工制紙。上面的水印可以證明。沒錯。」他從盒子裡取出一張,再把盒子放回到抽屜裡,手裡那張紙被他直接插進打字機的滑架。

  「他會被吵醒的。」警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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