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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要堅強,老爸。」俏皮話甚至對說話者本人也不奏效。

  埃勒裡仔細看那張小黑桌子。重金屬材料,是固定在地面上的。那把空的轉椅也是金屬的,正對著柱形電梯通道牆面。

  「我奇怪接待員為什麼不在。」

  「也許去了廚所。」

  「我懷疑本迪戈法典會不會把上洗手間也列為玩忽職守罪。另外,」埃勒裡試著拉了拉幾個抽屜,「桌子也上了鎖。不,有一個抽屜沒鎖。」

  這是靠底下的一個。

  他父親先是盯著他看,然後往椅背一倒:

  「有什麼?」

  「小巧的錄音裝置。」埃勒裡把腰彎得更低,「我看是一種很新的型號。不知它是不是……」哢嗒一聲!然後是嗡響。埃勒裡輕吹一聲口哨,「你看這會不會和大人物的辦公室連著?」

  警官從扶手椅上跳起來:「當心,兒子!」

  「他想錄下私人談話。遺憾的是我們沒機會反過來把那邊正在進行的談話錄下來……」

  「……太過激動了,部長先生。坐下。」

  他們聽到一個男人的平易的聲音。奎因父子嚇了一跳。但屋裡除了他們倆並沒有別人。

  「那個機器。」警官用耳語的音量說,「埃勒裡,你動了什麼?」

  「這是一機兩用的。」——說話聲沒有了,但嗡響仍在繼續——「既可以錄音,也可以同步放音,只要按這裡——你說的東西就是這個!你沒把手指按在這個鍵上。」

  那個平易的男聲正在大笑。是那種大人物的笑法。像在屋子裡刮旋風。

  「……不是發火的時候,部長先生。埃布爾,給部長先生搬把椅子。」

  「是的,大王。」這是埃布爾的聲音。

  「前頭談話的是本迪戈老大。」警官悄聲說。

  「你好些了嗎」那平易的聲音是頑皮的。

  「謝謝。」這個聲音帶有很重的南美口音,正在極力控制一種強烈的怒氣,「這很難讓人保持平靜,我親愛的先生,當一個人半夜三更在自己家裡遭綁架,被一架非法闖入的外國飛機帶出自己的國家的時候!」

  「但這次談話需要絕對保密,部長先生,我很遺憾給您帶來不便。」

  「遺憾!別拿我開玩笑。這是劫持,你們必須非常清楚,我可以說這是一個嚴重的國際事件,完全有可能引來對你們政府最強烈的抗議」

  「我們政府?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聲調仍然是頑皮逗趣的,但已開始加進了幾分威嚴。

  「我可不會被嚇到!」外國口音已經是在喊叫了,「我非常清楚你們追求的是什麼,本迪戈大王先生。我們好不容易得到舊政權的秘密檔案。

  我帶著莫大的榮耀感在其中擔任國防部長的新政府絕不會那麼好說話,我向你保證!在艾爾總統根據5月14日的國家資源法案的授權下,我們肯定會沒收圭瑞拉工廠,我們不會與博迪根軍火公司或你手下的任何分支機搆做交易,先生!」

  接待員桌子裡的機器爆發一聲轟響。

  「摔什麼東西呢,是那位陛下。」奎因警官悄聲說。

  「但願不是國防部長先生。」

  「你這不可理喻的食蟻動物。」這是一聲怒吼。

  「食蟻動物?」外國口音尖叫起來,「你出言不遜!出口傷人!我要求立刻飛回祖瑪成。」

  「坐下!你以為我真喜歡跟你在這裡廢唾沫……」吼叫聲停止。然後,那個有力的聲音不耐煩地說,「怎麼了埃布爾。什麼事?」

  長時間的沉默。

  「大概是在好言相勸吧。」埃勒裡說,「要不就是埃布爾遞了條子。」

  他們聽到本迪戈大王又笑了。再談話時聲調已和緩下來。

  「原諒我失態,先生,相信我,儘管你們的政府對我們心存芥蒂,可我還是充滿敬意的。但是,部長先生,不管意見多麼對立,都是可以協商的。」

  「不可能。」憤怒聲音的強度略有降低。

  「咱們這是私下裡的真誠對話,部長先生,只是咱們之間的事情,欲意下如何?」

  「沒什麼好談的了!」這時只剩下氣憤。

  「你看,埃布爾,看來咱們是自尋煩惱。」

  埃布爾說了些什麼,這邊聽不到。

  「部長先生,有些事你還不太明白……讓我來問你:革命期間,你的前任是不是曾經想使用快艇來著?」

  「那艘快艇救了那個賣國賊的命。」外國口音的語氣很重,「正因為有她才小命得保。」

  「噢,是的。你想必對她心儀很久了吧,先生——你對快艇運動的熱情盡人皆知。她完全可以說是一艘120英尺的詩,像我弟弟朱達說的那樣。這說法不錯。」

  「她是很美。」國防部長的語氣中充滿渴望,帶著失去情人似的憂傷,「沒能及時阻止她落入那豬玀之手真是怪事……可是,大王先生,我得靠你安排……」

  「她的妹妹歸你了。」

  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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