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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不,爸爸,你不能逃避它。那塊石頭砸壞了卡倫·蕾絲的窗戶,但並不僅僅意味著砸壞了卡倫·蕾絲的窗戶。它穿過那些鐵棒,並且進入了房間,僅僅是偶然的。那塊石頭一點也沒有被拋向卡倫·蕾絲的窗戶!」

  他們看上去全部都如此困惑,艾勒里微笑了:「如果這石頭不是被拋向窗戶,那麼它的目標是什麼呢?一定是在那個窗戶附近範圍內的某種東西。那能是些什麼東西呢?好吧,我們知道正好在她死之前,卡倫·蕾絲通過那個窗戶放掉了她的綠礎鳥。那時綠礎鳥在外面,也許就在附近某處地方;它已經在那個房子生活得太久了,以至於無法離開它。我推測,鳥恰好飛到凸肚窗上面的山形牆上——那是在房頂的邊緣——並且在那裡棲息。這不過是推測。你不能認為,某人在庭院中向那只鳥投擲石頭,而石頭因偶然的意外進入了距離很近的房間嗎?」

  「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麼——」麥可盧醫生開始用坦率的驚愕的語氣說道。

  「我們在把它作為前提,」艾勒里異想天開地說道,「現在我們知道那只鳥幾星期以前,由於歐·馬拉小姐的粗心而逃跑過。我們知道蕾絲小姐因為歐·馬拉小姐的粗心而大發雷霆。現在再讓我們假設一下。讓我們假設,歐·馬拉小姐星期一下午在庭院裡,並且突然看到那只特別的鳥在外面,在山牆上,或者在凸肚窗頂部棲息著。

  歐·馬拉小姐會不會即刻想到,卡倫·蕾絲將讓她承擔鳥的第二次逃跑的責任?歐·馬拉會不會自然地去試著抓住那只鳥,並且在妖魔似的蕾絲小姐發現之前,把它送回到它的籠子裡去呢?但是那討厭的動物在高處,在她遠遠夠不到的地方,因此是不是很容易地推測到,歐·馬拉小姐拾起路邊界上的石頭,為了驚嚇它,達到使它飛下來的目的,而投擲了那塊石頭?」

  當他們的眼光轉向那個愛爾蘭女孩子時,她是如此地、受驚嚇,他們知道艾勒里猜個正著。

  她把頭挑戰性地向上托起,還嘴道:「不錯。那又怎麼樣?那沒有什麼錯誤吧,是不是?你們為什麼都那樣看著我?」

  「而當那窗戶被砸碎的時候,你更加害怕,並且躲避在房屋周圍,嗯?」艾勒里溫柔地問道。

  「是呀!」

  「並且當你想弄清楚情況的時候,你再次回來,並且發現那只鳥在庭院平靜地啄食,於是你把它捉住,並把它放回到日光室的籠子裡?」

  「是呀。」她溫怒地說道。

  「你看,」艾勒里歎息著說,「這惟一的情景再現,說明了兩件事情:那只綠礎鳥在樓上臥室籠子裡失蹤,剛好在案發之前;而綠礎鳥在樓下日光室籠子裡出現,剛好在案發之後。並且,它全是靠著那石頭的奇特事件的精明幫助,才能夠明朗化。」

  警官皺著眉頭:「但是,所有這些與丟失的半把剪刀有什麼關係?」

  「好吧,」艾勒里乏味地說道,「它是在房子最上邊見到的鳥,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我想說的是:不僅卡倫·蕾絲的這只鳥。我想說的是:全部的鳥都昊名昭著地有偷東西的毛病。我想說的是:像全部鳥那樣,綠礎鳥肯定被光亮的、色彩繽紛的東西本能地吸引著。並且,我說在卡倫·蕾絲給了那只鳥並不需要的自由之後,它對它的新地位並不習慣,努力要回到它的女主人那裡。我說它落在窗戶凸出的地方上,合攏了翅膀,神氣活現地通過兩根鐵棒——記得吧,窗戶從底部開著——然後飛到檯子旁邊的地板上,卡倫·蕾絲死在那兒,躺在她自己的血泊中。並且我說,那帝著破碎尖端的半把剪刀,還在她手中,在她的鮮血中浸泡著。並且我說,被那半把剪刀鑲在腿部和弓上的寶石的光輝所吸引,那只鳥用喙——它的強壯的喙叼起那武器(而武器是輕的),飛上窗臺,並且在鐵棒之間飛出去了。讓我特別指出,那半把剪刀僅僅長五英寸,而棒之間的空間是六英寸。在外面,綠礎鳥做了什麼?帶著鳥的本能——它有鵲類的血統——它找到一個地方,把對它有吸引力的發現物藏起來了。但是,我們留下的那只鳥到過什麼地方?它棲息在房頂,或者附近的地方。」

  艾勒里笑嘻嘻了:「按照你的說法,你們搜查了房子裡面,搜查了房子周圍,甚至搜查了房子的下面,但是,你們沒有搜查房子的上面。屋頂全都非常整潔地連結起來,而如果你們發現丟失的那半把剪刀在那個山牆上,或者在房檐水槽裡,那麼,我就是正確的,而你錯了。」

  因此,這是個賭博遊戲。麥可盧醫生嚴格地思考著,並且他現在清楚地知道,這是什麼樣的賭博遊戲。艾勒里推理的整個線索,是精細而且薄弱的;它看上去像真的——但是不是真的呢?

  只有房頂能夠告訴他們了。而如果房頂令他們失望……他緊緊握住了伊娃的手,而伊娃返還的是抽搐的壓力。

  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能力說什麼,同時他們全都痛苦地知道,伊娃的安全懸掛在多麼纖細的線索上面。

  警官皺著眉頭:「我將承認,如果我們在你說的地方發現了那半把剪刀,那看起來將會有所不同。但是即使這樣,為什麼這女孩子不能殺害她的姨母,接著她自己打開鳥籠,把鳥放走,並且使它帶著半把剪刀,通過鐵棒,然後飛走呢?告訴我這一點!」

  這是如此令人吃驚的想法,使得那三個人用同一的動作僵硬地擠成一團。

  但是,艾勒里搖了搖頭:「麥可盧小姐的動機是什麼?」

  「為了擺脫掉武器!」

  「啊,但如果她殺害了卡倫·蕾絲,她的最好的希望,就是製造出那是自殺的錯覺!可是處理掉那個武器,她能夠得到什麼?實際發生的正相反——把現場製造得看起來像是謀殺,而她自己像是這惟一可能的殺人犯。不可能,爸爸,這說法站不住腳。」

  警官咕噥著,敗下陣來。

  「我在希望,」艾勒里繼續平靜地說道,「我們會幸運。會有對我們有利的一件事物,從案發以來還沒有下過雨。如果那半把剪刀,被鳥在有保護的地點丟下,像屋簷水槽什麼的,它應該還顯示出指紋。我們必須與之鬥爭的最壞的情況是露水的影響。但是,如果武器還沒生銹,你將有麥可盧小姐無罪的絕對的證明。」

  「它將顯示出蕾絲女子的指紋!」特裡喊道。

  「是的,並且僅僅只有她的指紋。而如果你發現那個東西,爸爸,即使你輸了,你也必須承認,卡倫·蕾絲自殺的最後的疑點將被除掉。」

  警官憂悶地給警察總部打了電話,然後,憂悶的他徵用了兩輛出租車,載著當事人開到鬧市區華盛頓廣場蕾絲的房屋。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來自總部的兩個人——

  指紋專家——在等著他們。

  維利警佐把附近的長梯子擦亮了。然後艾勒里從庭院攀登到傾斜的房頂,而他看的第一件東西,就是那丟失的帶著折斷尖端的半把剪刀的閃光,它躺在屋簷水槽裡半封閉的地方,而且幾乎垂直地位於卡倫·蕾絲的凸肚窗的上方。

  當艾勒里直立起來,揮動著那尖端帶血的武器時,特裡在下面大叫起來,驚得艾勒里差一點要從房頂上跌下來,落到庭院中。站在庭院中的那一群人,正在伸長脖子觀看著。

  伊娃高興得歇斯底里地叫喊起來,並伸出雙臂擁抱了麥可盧醫生。

  指紋專家在生銹的金屬證據上發現到處是卡倫·蕾絲手指的清楚的、明白無誤的印記,而並沒有其他任何人的指紋。並且,像最後的證明那樣,他們之中的一個人,取出從蕾絲喉嚨中發現的很小的三角形裂片,與這半把剪刀的尖端相對接,它們完全地吻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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