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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住口。」特裡從長椅子上怒吼道,「現在你不能後退——現在你必須突破它。也許某些事情將會發生。」

  「奇跡?」伊娃並不幽默地笑了,「我已經把一切事情搞糟了。我接觸的每個人都精神不太正常……像母親,像我的母親。」她停下來,然後突然說道,「這像是個詛咒。聽上去好像荒謬,是嗎?但是我已經使你陷入麻煩,特裡,而我給我爸爸的只是心痛,並且使奎恩先生對他的父親撒謊,並且——」

  「住口!」特裡大叫道。他離開了長椅子,並且開始在房間四周跟著艾勒里踱步。迪居那從廚房的門縫裡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這兩個人各自盲目地盤旋著,就像是在濃霧中。

  「保持安靜是沒有什麼用處的,」特裡含糊地說道,「她在你的手中。奎恩——我也是,直到事情結束。它全都被弄得亂糟糟的。我認為我不一定能用榮譽遮蓋我自己。」

  伊娃閉上了眼睛,背靠椅子躺著。

  「看,」特裡說,「卡倫·蕾絲在一周前的星期四就與我聯繫上了。她告訴我伊娃母親的事情,只不過她沒這樣稱呼她。正好在她家裡有個朋友同她在一起,這個朋友頭腦中有些病,並且是在用『符咒』鞭撻疾病期間,因此她害怕這不幸的東西會帶來某些傷害,所以要求不要用任何宣傳廣告去找伊娃的母親,找到後把她帶回。在我得到描述之後,這聽起來很荒唐——好像金髮女郎在晚上潛入水中,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我在周圍偵察過,我感到可疑。我不喜歡滑稽的案件。

  我甚至在不讓那蕾絲女子知道的情況下進入了那個屋頂閣樓。我看見了足夠的東西,告訴我事情非常地可疑。但是,我接受了這案子——她堅決主張,她不想要警察參與其中——並且開始了工作。」

  艾勒里停止了踱步,他坐下來,吸著他的香煙。伊娃躺在大椅子上,看著那褐色人的每一步移動。

  「好吧,它並不困難。」特裡把他的煙頭扔進了無火的壁爐中,「我找到了她的蹤跡——追蹤她到了費拉德爾亞非。我在那裡,在總部找到歐·代爾,但他們不知道任何事情。無論如何,那以後的是細節——一個出租車司機——你知道那技術。我一直向卡倫打電話彙報,沒有對她說我多麼熱心想發現它的全部的情況。我已經使它成為我自己的業務,範圍包括:關於蕾絲女子是什麼樣的人,關於麥可盧醫生,關於伊娃——但是,沒有任何人有什麼感覺。

  「星期一早晨我發現了她,在那個住所的屋子裡。我進入了那所房子,進入了她的房間,沒有讓那個女房東、女告密者看到我。我發現了她因中毒而死了。」他看了一眼伊娃,然後眼光離開了,「我感到遺憾,小寶貝。」

  伊娃這一次感到了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激動。她的內心乾涸而且空虛,就像被太陽曬乾發硬的葫蘆。

  「我看出了她是自己下毒,並且已經死了兩天了。因為我沒有觸摸任何東西,所以我沒看到自殺便箋。我開始盤算。我該不該告訴蕾絲女子?我應該把警察找來嗎?最終我決定回到紐約,並且不告訴卡倫——看一看她說什麼。整個事情衝擊了我,和地獄同樣可笑。於是我走回來,沒告訴任何人伊斯特已經死了。女房東肯定是星期一夜晚偶然發現了她。給我一支香煙。」

  艾勒里沉默地給了他一支。

  「我星期一下午較晚時回到紐約。我已經知道她和總部的偵探在五點鐘有個約會,因為她在星期日解雇我的時候在電話中這樣告訴我的。於是我想,她肯定對那個金髮女郎相當害怕,因為她曾經說過不要警察插手,而後又去找他們。我在大學地區的藥店中打了電話,但是並沒有人接。我想我知道一些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並且,如果火上有烤著的任何東西,我想得到我的一塊。」他辯解地喃喃低語道,「你知道它怎樣成為了我的業務?」

  「並沒有任何人接。」艾勒里沉思著說,「換句話說,卡倫·蕾絲死時並不知道她的姐姐已經死了?」

  「我這樣推測。那麼,我趕到這所房子,因此發現了伊娃。」特裡再一次皺眉了,「在我幫助這孩子之後,我留在了現場。我知道伊斯特不能做殺害蕾絲這件事,因為我知道她在卡倫之前死了。同時,我希望在這裡能夠給這孩子全部的時間。那個在費拉德爾亞非的屍體是我的王牌。如果我看到那孩子陷入困境,我打算看到適當的身份識別會產生……無論如何,我與時間賭博,然而我們在這裡是最後期限。你的老爸發現了那個屋頂閣樓的門,這就破壞了一切。」

  「這就是全部經過嗎,特裡?你能確定,這就是全部經過?」

  特裡直盯盯地看著他:「現在我在清算,奎恩,那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所以,幫助我。」

  「啊,特裡。」伊娃說道,然後他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而她則抬頭仰望著他。於是,他彎下腰,用他的雙臂笨拙地、感到不好意思地摟住她,而她也纏住了他。

  艾勒里坐下,狂怒地吸著煙。

  十五分鐘之後,艾勒里抬起頭來說:「伊娃。」她從特裡的雙臂中含糊地轉過頭去。艾勒里的腳一蹬跳了起來。

  「當你在起居室——在你發現你姨母的屍體之前——躺在睡椅上的時候,你沒聽到來自臥室的聲音嗎?」

  「你的父親在那個星期一就已經問過我了。我沒有聽到。」

  「你確定?」他機械地說道,「想想,伊娃。任何運動,格鬥的聲音,叫喊,談話的片段?」

  伊娃的眉頭緊皺在一起。運動,格鬥……

  「其中很可能有什麼線索。」艾勒里喃喃低語道,「有丟失的部分。如果我能得到它……想想,伊娃!」

  最奇特的事情在她的頭腦中響起——一種刺耳的聲音掙扎著出現,某種奇特的音波在記憶的邊緣上顫抖著。它是什麼?它是什麼?當她在讀書的時候……

  「我想起來了!」她叫道,「鳥!」

  特裡含糊地說道:「鳥?」

  「那個鳥!它呱呱地叫了!」

  「啊,閣下。」艾勒里說道,他的手指——把香煙放入嘴中——在輕微地震動,「綠礎鳥!」

  「它正好在支持我。現在我更記得它是多麼可怕的聲音了——如此無人性,非常令人討厭。」

  「綠礎鳥。」艾勒里在不可思議的聲音中重複著,「這樣,就是它!」

  「什麼?」特裡迅速地問道,「它是什麼?」伊娃和他坐起來,凝視著艾勒里。

  「這全部事件的鑰匙,」艾勒里說著,像個瘋子那樣大步走著,大口吸著煙,「如果這是惟一的可能!你不是說——你們中的一個,我無法回憶起是誰——當你在罪行發生之後進入那臥室的時候,那鳥籠正好是空的?」

  「確實是空的,」特裡開始說道,然後他停下來,迷惑不解地看著,「什麼,如果那糟糕的東西不在那裡,伊娃怎麼能聽到鳥呱呱地叫呢?」

  他抓住了伊娃的肩膀,「或者是它?當你進去的時候,它在臥室嗎?當我到那裡的時候,它不在了!」

  伊娃讓她的額頭起褶了:「我確定它不在了。我不記得它是否飛下來,或者它是否飛出去。真的,我認真想過了,我確定它不在籠子裡。不,它不在那裡。」

  「我將被貶斥!」

  「當然,」艾勒里用不高的聲音說,「鳥可能實際上不在房間裡。它可能在外面,而伊娃聽到它的聲音從……等一下。」他跑向臥室,「伊娃!

  你家的電話號碼是什麼?」伊娃告訴了他。他們聽到他抓起電話,撥動號碼,「你好!……啊。請讓我同麥可盧醫生說話。」

  伊娃和特裡在門口看著,困惑著,他們感覺到氣氛緊張,是那種可能把不確定的事物勒死,而把希望擠壓出去的緊張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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