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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不能讓莎麗說。莎麗必須自己說。這一點很重要。我雖然被騙，但是，這一點還是很重要的。 　　「霍華德？」迪德裡希說。 　　「霍華德，我在等你。」艾勒里說。 　　「霍華德？」迪德裡希又叫了一遍。 　　「你沒有話要說嗎，霍華德？」艾勒里溫和地問。 　　「說？」霍華德舔了舔嘴唇，「我有什麼可說的？我是說……我搞不懂，完全不懂。」 　　「承認吧，霍華德？」 　　「奎恩，」迪德裡希抓著艾勒里的手臂，艾勒里幾乎叫出來，「奎恩，我兒子和這事情有什麼關係？」 　　「霍華德，這是最後的機會。」 　　霍華德望著艾勒里。 　　艾勒里聳了聳肩：「垚霍恩先生，是霍華德把項鍊拿給我的，要我拿這項鍊去籌錢。」 　　霍華德開始發抖：「撒什麼謊！」他沙啞地說，「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承認吧，結束一切。 　　——莎麗呢？ 　　莎麗只是站在那裡。 　　——她雖然站在那裡，而她的心已經跳起來了。她會變得很野蠻——她這樣說過的。而霍華德也說過，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為了不讓迪德裡希知道事實，他們撒謊、偷竊和背叛。由此看來，你們倆倒是都沒有騙我。 　　——沒有理由讓莎麗在這件事情中置身事外。而隱約中有某種感覺阻礙著，使艾勒里沒有把她抖出來。這純粹是感情用事，他想。再說，她也感覺到了這一點。艾勒里可以從這可惡的小女人的眼裡看出來。其實，莎麗既不可惡，也一點不弱小。也許，她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好，都強大。艾勒里很高興能夠不把她拖下水。除非，霍華德自己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然後把她拖下來。不過，艾勒里不認為他會這麼做——不是為了莎麗，而是為了他自己。 　　艾勒里不再想了。他把自己拉進現實。迪德裡希正望著他，然後望著霍華德。接著迪德裡希做了件奇怪的事情：他走向莎麗，從她手中拿過項鍊，跑到保險箱前，把項鍊扔進去，把門用力關上，最後轉動密碼輪。 　　當他轉過身來面對達金時，他的表情很沉著。 　　「達金，這件事結束了。」 　　「你不起訴了？」 　　「不起訴。」 　　達金滿是疑惑的眼睛微微轉了一下：「垚霍恩先生，反正，這是你的財產。」 　　「等一下！」辛普森尖叫起來，「案子結束了？結束了嗎？我用那條項鍊做抵押借給他的錢呢？想要我白白損失這筆錢嗎？」 　　「那是多少錢，辛普森先生？」迪德裡希禮貌地問道。 　　「兩萬五千元！」 　　「兩萬五千元。」迪德裡希的嘴唇繃得緊緊的，「舊事重演，奎恩先生，不是嗎？噢，對了，他說的數字——對嗎？」 　　迪德裡希走到桌邊，在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中開了張支票。 　　達金和辛普森走了，沃爾弗特送他們出去，迪德裡希從桌子邊站起來走向莎麗，撫著她的手臂。 　　她微顫了一下，不過還是勉強地說：「怎麼了，迪茲？」 　　他帶著她朝門口走去，霍華德也移動了，不知怎的，他爸爸的背似乎擋住他的去路——門在他面前關上了。 　　——漂亮。 　　霍華德叫了起來：「你幹嘛說出來？媽的，你幹嘛說？」他雙手握著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看起來似乎要衝上前來，瘋狂地將拳頭往艾勒里身上打。 　　「為什麼我要說出來，霍華德？」艾勒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為什麼你不保守秘密！」 　　「你是說，為什麼我不承認犯了一件我沒有犯的罪？」 　　「你根本什麼也不必說！你只要閉上你的大嘴就行了！」 　　——我必須控制自己。 　　「在辛普森指證我的情況下？」 　　「爸爸是不會告你的！」 　　——他瘋了。 　　「你不但不肯閉嘴，還出賣我們！你讓他起疑心了，你知不知道！你逼我撒謊，而他知道我在撤謊。就算他不直接來問我，這幾天他一定會找莎麗！」 　　——再忍一忍。 　　「我寧願相信，霍華德，莎麗會妥善地處理那一部分的。反正，他也未懷疑莎麗和這件事情有關。他唯一懷疑的人是你。」 　　——他認為，是我逼他撤謊的。 　　「好吧，這倒也是。」他的憤怒突然地——就像憤怒爆發時那樣突然——消失了，「你只能說這麼多，不要把莎麗也扯進來。」 　　「是的，」艾勒里說，「好個寬宏大量的奎恩。這樣你爸爸就只知道你是小偷，霍華德，而不會知道你給他戴了綠帽子。我說嘛，好個寬宏大量的奎恩！」 　　他跌坐在椅子上，開始咬著手指甲。 　　「整個這件事，霍華德，」艾勒里說，「實在令人難以置信，老實說。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應該一拳轟掉你的腦袋。如果你是正常人，我一定會的。」 　　艾勒里拿起電話筒。 　　「你要幹什麼？」霍華德低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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