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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這時他們兩人都望著他,回味著他們剛剛的爭辯,似乎想出了一個令艾勒里有點厭惡的主意。

  「可是,我不懂,你不是說,在上次你來萊特鎮到萊特家,調查海特案子的時候,」莎麗說,「認識辛普森——」

  「我不認識辛普森,莎麗,我們只是在吉姆·海特受審的時候匆匆見過一面而已,他當時是控方的證人。」

  「但是他會記得你,」霍華德叫道,「你是名人啊,艾勒里,他們絕不會忘記你來過這裡!」

  「也許吧,但是你覺得辛普森會有兩萬五千元現金在他那當鋪裡嗎?」

  「他是城裡最有錢的人之一,」莎麗反駁說,「他是萊特鎮國家銀行最大的客戶之一。有時候他也做大額貸款。剛剛在去年,西多妮·格拉尼斯被一個油腔滑調的騙子給耍了,搞得一團糟——也是和信件有關——對方勒索她,數目我不清楚。西多妮有很多她母親留給她的首飾,她把那些珠寶首飾當給辛普森,在對方把信交給克勞德——就是克勞德·格拉尼斯,西多妮的丈夫——之前,付錢給對方。我不知道辛普森給了她多少錢,但是我聽說數目在十五萬元以上。後來,警方抓到那勒索的人,整個事件才曝光,而克勞德·格拉尼斯也舉槍自盡。不過,早在那勒索者被捕之前——他現在正在牢裡——城裡幾乎每個人就都已經知道了他和西多妮之間的關係……」

  「那你為什麼相信,城裡每一個人不會知道你的這件事?」

  「因為你是艾勒里·奎恩,」她又反駁說,「你只要告訴辛普森,你是為了一件非常非常神秘的案子,而來到萊特鎮——住在垚霍恩家只是個幌子,你不能透露你客戶的名字,但是你必須典當她的項鍊……反正就是編像這樣的故事。你看,我連對白都為你想好了,艾勒里,拜託,幫幫忙吧!」

  艾勒里全身每一個理智的細胞都在催促他站起來,打點行李,搭第一班火車離開萊特鎮,不管到什麼地方都可以。

  不過,艾勒里還是說:「不管這次結果如何,我現在先警告你們——話說在前頭——我不會再介入你們這個無知而危險的遊戲。從現在開始,別再要求我幫你們隱瞞什麼,我一定會拒絕的。現在,請把寄存箱的鑰匙和項鍊給我。」

  下午一點鐘剛過不久,艾勒里從城裡回來。

  他們在等他,他剛剛才脫下帽子,他們就站在客房門口了。

  他說:「辦好了。」然後站在原地,他的沉默在請求他們離開。

  但是莎麗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椅子裡。

  「告訴我們,」她央求,「事情經過怎麼樣?」

  「莎麗,一切都是按你的安排進行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辛普森怎麼說?」

  「他記得我,」艾勒里笑道,「看到人們這麼容易受編,真叫人沮喪,尤其是上一些笨蛋的當。我老是忘記臺詞,每次開口都說錯話……

  嘿,都是辛普森自己幫我辦好的,我幾乎是什麼話也不用說。他以為我是在辦一件很大、很神秘、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很合作地自動把一切都辦好了。」他又笑了。

  莎麗慢慢地站起來。

  「但是那些錢呢?」霍華德問,「那些錢有麻煩嗎?」

  「一點也沒有,辛普森把店門關了,親自到銀行去,帶回一大袋現金,」艾勒里轉過去面對窗戶,「他很興奮——對於那項鍊、對我以及他在這件『案子』裡的角色……」

  「錢已經放到火車站的10號寄存箱,鑰匙放在寄存箱上方,放在很裡邊,靠著牆的地方。那地方很高,不容易被發現。看來,對方一切都安排好了。」艾勒里接著說,「你們知道,我有一種什麼感覺嗎?」他轉過來,「你們知道嗎?」

  他們站在他面前,望著他。過了一會兒,眼光從他身上移開了。接著,莎麗的嘴唇打開。

  「不必謝我,」艾勒里說,「現在,你們倆介不介意,讓我開始我的工作?」

  他沒有和他們家一起吃星期一的晚餐。勞拉送晚餐來給他,他當著她的面,很盡責地把它們吃個精光,然後,她便把碗盤收走。

  他一直工作到半夜。

  星期二早上,當艾勒里正在收拾他的剃須用具時,客廳裡傳來叫聲:「奎恩,你起來了嗎?」

  再沒什麼人的聲音可讓他更驚訝了。

  他穿著內衣向門口走去,手上還拿著剃鬚刀。

  「不會打擾你吧?」沃爾弗特今天早上顯得非常友善,而且帶著露齒的微笑,雙手孩子氣地插在口袋裡。

  「不,一點也不。你好嗎?」

  「好啊,很好,看到你的門開著,所以過來看看你是不是起床了。你房裡的燈好像到很晚才熄掉的吧?」

  「我工作到三點半才休息。」

  「我也是這麼猜想。」沃爾弗特望著屋子裡的桌子。

  他是我所見過的人當中,艾勒里心想,唯一一個可以睜著眼睛鬼鬼祟祟的。

  「作家的書桌,就是這樣子吧,好極了,好極了。這麼說,你並沒有睡得很夠了,奎恩先生?」

  ——我們要開始玩遊戲了。

  「幾乎沒怎麼睡,」艾勒里還以微笑,「而你,垚霍恩先生,你一定是個工作勤奮的人——

  一切都那麼緊湊,一切都那麼有條理,想鬆懈下來,恐怕也不容易。」

  「而我一直以為所有作家的生活都像詩人萊利一樣。我還是很高興你已經起床了。」

  ——重點來了。

  「星期天之後就沒有再見到你。你覺得奇切林怎麼樣?」

  ——重點還沒來。

  「很認真的一個人。」

  「是啊,哈——哈!很有神職風格的人,有點讓我聯想到我父親,」沃爾弗特的笑聲顯得很有譏諷的意味,「當然——老爸是個原教旨主義者,他常常把我和迪茲嚇得兩腿發軟,但是對他,我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沃爾弗特壓低聲音,「今天你還是不想和我們家人一起吃早餐吧,奎恩先生?你昨天晚上沒有和我們一起用晚餐,我猜想……」

  艾勒里還以微笑:「我猜,今天的早餐菜單,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吧,垚霍恩先生?」

  沃爾弗特眨了眨眼(很恐怖地)說:「超級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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