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十日驚奇 | 上頁 下頁 | |
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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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麗,這次他要多少錢?」艾勒里心想,如果人人都能在事前接受勸告,而不是在事發後顯得害怕,那該多好。 「又是兩萬五千元!」 「又要兩萬五千元!」霍華德吼叫著,「我們到哪兒去找這要命的兩萬五千元給他?他以為我們在印鈔票嗎?」 「霍華德,閉嘴!莎麗,接著說。」 「他說,要我們把兩萬五千元拿到萊特鎮火車站的候車室,放進剛安裝好的自助式旅客包裹存放櫃的一個箱子裡。」 「幾號箱?」 「10號,他說鑰匙會在今天早上寄來,而且真的已經寄到了,我剛剛才跑下去拿的。」 「是寄給你的嗎,莎麗?」 「是的。」 「你摸過那鑰匙了嗎?」 「是啊,我把它從信封裡拿出來,看了一下,霍華德也拿去看了一下,怎麼,不該碰它嗎?」 「我想,也無所謂了,這傢伙應該不會笨到把指紋留在上面。信封你還留著嗎?」 「在我這兒!」霍華德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圍,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信封,交給艾勒里。 那是一個普通而便宜的信封,上面什麼也沒印,美國每一家零售店的文具櫃檯都能買到這樣的信封。地址是用打字機打上去的,封口上什麼也沒有。艾勒里什麼話也沒說,就把信封放到一邊。 「還有,還有這把鑰匙。」莎麗說。 艾勒里望著她。 她臉紅起來:「他說鑰匙必須放到那一排存放箱的上面,在10號箱之上,把它推進去到看不見、靠著牆壁為止。」她還是拿著鑰匙給艾勒里。 艾勒里沒有接過鑰匙。 過了一會兒,她把鑰匙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這次他有沒有提出時間限制?」艾勒里問,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她眼神茫然地透過觀景窗,望著萊特鎮: 「這筆錢必須在今天下午五點以前,放進火車站的存放櫃裡,要不然,他今天晚上就會把證據寄給迪茲——寄到他的辦公室,那是我無法攔截的地方。」 「五點鐘,那就是說,他打算在高峰時間,也就是車站擠滿了人的時候把錢取走,」艾勒里推敲著,「斯洛克姆、班諾、康哈文的交通…… 他好像很性急,不是嗎?」 「你覺得他會給別人一個機會嗎?」莎麗說。 「你對一個勒索別人的人,抱有什麼樣的期望?期望他有運動員的道德精神?」 「我知道,你已經警告過我們。」莎麗還是沒看他。 「我不是在指責你,莎麗,我只是在告訴你未來可能發生的事。」 「未來?」霍華德一臉優愁。艾勒里靠回椅子上,好奇地望著霍華德,「什麼未來?你到底在說什麼?」 莎麗現在轉過頭來看他了。 「你不認為他會就此罷手,是嗎?」 「但是……」 「莎麗,他完全沒有提到要把副本交還給你吧,是嗎?」 「沒有。」 「就算他說了要還給你,他也許已為那四封信複製了十份副本,也許一百份、一千份。」 這一男一女沮喪地對望著。 這場面讓人不舒服,艾勒里在旋轉椅上轉了過去望向窗外天空,他忽然為這兩個人感到難過,於是原諒了他們兩人的愚蠢和缺點,並且反省起自己的不是來。照理說,他最好是用客觀、實在和嚴厲的方式來面對這件事,然而,當自己的情感涉入,而且對方又是如此地年輕無知時,艾勒里便變得無可救藥地感情用事了。 他又旋轉回來。莎麗這時像胎兒似的,蜷曲在一張大椅子裡,兩手捂著臉,霍華德則為自己倒了杯酒,一副很專注的神情。 「這只是開始,」艾勒里柔和地說,「他會要求得更多,更多,然後又是更多……他會拿走你有的東西,他會拿走你能偷來的東西,最後,他還會把證據賣給迪茲。所以,不要再給他錢,今天早上就去找迪茲,一起去,告訴他一切。你們兩人能做到嗎?或是,你們其中一人?」 莎麗的頭垂得更低了,霍華德瞪著玻璃杯裡的威士忌。 艾勒里歎了口氣。 「我知道,這就跟上刑場一樣。但事情的演變其實比表面看到的更棘手,一個不留神——」 「你以為我害怕嗎?」莎麗已經把手拿下來,她剛才在哭,但是她現在很生氣,就像她星期六晚上那樣地生氣,雖然今天早上生氣的原因不同,「我告訴過你,我擔心的是迪茲,他會受不了的,」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已經不再考慮我自己,」她的聲調中帶著激情,「我只是想要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補償他。我也能夠做到。如果必要,我會把霍華德趕走。我可能會變得很無情,艾勒里,你不知道我可以做到多麼無情。不過,我還是得抓住這次機會。」她又把頭轉過去,「也許,」她低聲地說,「那勒索的人會隔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再來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的話……」 「這個信封,莎麗,」艾勒里拍拍自己的口袋,「是在星期六下午五點三十分,進入萊特鎮郵政局郵戳機的。這個時間,距離我第一次付給他兩萬五千元,僅僅隔了兩個小時。換句話說,他到厄拍姆旅店拿了錢以後,立即就去寄了這封信。他看起來,像不像是那種會等到好久以後,才提出第三次要求的人?」 「也許他會就此罷手,」莎麗激動地說,「也許當他知道再不會有更多的了,他就會罷手的。 也許他會……也許他會突然死掉。」 艾勒里問:「霍華德,你怎麼想?」 「不能讓他知道。」霍華德一口把酒喝光。 「那你們是準備付錢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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