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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那個藝術家厭惡地嗤之以鼻,傲慢地不予回答。他再度聳聳肩,並把肩膀頂在牆上,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我認為,隊長,」艾勒里說著,仔細端詳六張在牆前面的臉孔,「你應該比較關心的是,找出梅姬的字條裡所說的那個『起疑』的人。怎麼樣,梅姬,你要不要說話了?躲在後面是非常愚蠢的事,這是不能保密的事,遲早——」

  那位優雅的女士潤濕了她的嘴唇,她看起來很虛弱:「我想你是對的,這遲早會曝光,」她以低沉空洞的聲音說道,「我說。是的,我的名字是梅姬——梅姬·克拉克,是真的。我寫了那張紙條給——給哈迪醫生。」接著她的聲音激動起來,「但我並不是依照我的自由意志所寫的,他逼我的,這是一個陷阱,我明明曉得但我不能——」

  「誰逼你?」齊格勒隊長吼著。

  「我丈夫。哈迪醫生和我是朋友……嗯,朋友,單純的。我丈夫本來不知道。然後他——他知道了。他一定跟蹤過我們——許多次。我們——我們以前曾在這裡見過面。我丈夫極為忌妒,他逼我寫那張紙條,他威脅要——要殺我,如果我不寫的話。現在我不在乎了,隨他了!他是兇手!」然後她把臉埋在雙手裡並開始啜泣。

  齊格勒隊長粗魯地說:「克拉克太太。」她抬起頭看又低下來看著他手上拿著的短筒左輪槍,「這是不是你丈夫的槍?」

  她往後退縮,全身發抖:「不是。他有一枝左輪,但是長筒的。他是一個——一個很好的射手。」

  「當鋪。」齊格勒說,把槍放進口袋裡,然後陰鬱地向艾勒里點點頭。

  「你到這裡來,克拉克太太,」艾勒里溫和地說,「是不是顧慮你丈夫的威脅了?」

  「是的,是的,我——我不能袖手旁觀。我想我可以警告——」

  「你非常勇敢。你的丈夫——你進入這裡之前有沒有在歡樂園的人群裡看到他?」

  「沒有,我沒看到,但一定是湯姆,他告訴我他會殺了安士倫!」

  「哈迪醫生遇害前你有沒有在這裡遇見他?」

  她發著抖:「沒有。我找不到——」

  「你有沒有在這裡看到你丈夫?」

  「沒有……」

  「那麼他在哪裡?」艾勒里冷冷地問,「他不可能像煙霧一樣消失了。存在奇跡的年代已經過去了……你認為你能夠追查出這把手槍嗎,齊格勒隊長?」

  「試試看,」齊格勒聳聳肩,「製造商的編號已經被磨掉了,而且這是一把老槍,又沒有指紋,對地方法庭沒有用處。」

  艾勒里暴躁地看著在屍體旁邊靜靜工作的人,迪居那在他身後屏住呼吸,突然間艾勒里說道:「杜瓦,這房間裡有沒有什麼照明方式?」

  杜瓦先生嚇了一跳,他的臉比先前更蒼白了:「這整幢建築裡根本沒有電線或照明設備。除了組合間之外,奎恩先生。」

  「那些指示方向的箭頭呢?它們看得見啊。」

  「化學的。我被這些搞得很不安——」

  「那是當然,謀殺很少是一個歡樂的場合,不過你這些陰森森的東西讓事情更複雜了。你認為如何,隊長?」

  「對我來說有清楚的也有迷惑的。我不知道他怎麼逃走,但這個克拉克就是兇手,我們會找到他問個清楚。他由你發現槍支的地方射殺醫生——」艾勒里皺眉——「然後把屍體拖到下一個房間的房門口,堵住門讓他有時間逃走。血跡可以證明。槍聲被裡面的嘈雜聲所淹蓋了,他一定預先想到這一點。」

  「嗯,非常好,除了克拉克失蹤這一部分……如果他真是克拉克的話,」艾勒里吸吮著他的手指甲,咀嚼著齊格勒的分析,「有一點不對勁……啊,驗屍官完成了,如何,醫生?」

  那個沉默、矮個子的人借著燈籠的燈光站起來,六個靠牆的人站得異常挺直。

  「再簡單不過了。一英寸見方的面積上射了四發子彈,有兩發由背後貫穿心臟,好槍法,奎恩先生。」

  艾勒里眨眨眼:「好槍法,」他複述著,「是的,真的是好槍法,醫生。他死了多久?」

  「大約一小時,他是立即死亡的,順便一提。」

  「也就是說,」艾勒里喃喃道,「他一定是在我發現他幾分鐘前才被射殺的。他的屍體還有微溫。」他專注地看著死者已經變成紫色的臉孔,「但是關於兇手開槍的位置,齊格勒隊長,你錯了。他不可能站得離哈迪醫生那麼遠。事實上,看來,他十分接近哈迪。死者身上一定有火藥燃燒的痕跡,沒錯吧,醫生?」

  驗屍官看起來很迷惑:「火藥燃燒的痕跡?呃,沒有,當然沒有,一丁點兒燃燒過的火藥都沒有。齊格勒隊長是對的。」

  艾勒里啞著聲音說道:「沒有火藥燃燒的痕跡?怎麼會,那是不可能的!你確定嗎?一定有火藥燃燒的痕跡!」

  驗屍官和齊格勒隊長交換眼神:「身為這方面的專家,奎恩先生,」矮個子冷酷地說,「我跟你保證被害人是在至少十二英尺外被射殺的,或許還要再遠一兩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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