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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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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來了,警官,留著給指紋鑒定員看呢。」 「好吧,咱們上樓看看。」 維利警佐把守在312房間的門口。 「您若是能從這兒找出一點點東西,我就能吃了它。」 「通知指紋鑒定員,維利。」 「他們已經在路上了,警官。我已經打了電話。」 警官把門打開,一行人走進了Y先生的房間。 屋裡最顯眼的是那張釉質剝落的破床架,上面放著一張坑坑窪窪的床墊;一張破舊的地毯磨損得就像麻風病人的臉;一張像是要散架的書桌;一把椅子;一個床頭桌;一個醉漢似的歪斜著的落地燈;一間狹小的、氣味難聞的衛生間,這就是全部的設施。 ——別的什麼也沒有。 他們只好坐等指紋鑒定員的檢查結果,看著那些人忙來忙去。 ——什麼也沒發現。 「是啊,梯利把房間打掃的可真夠乾淨的!」 警官忿忿地說。 他們只好一無所獲地收兵。 在他們駛回約克廣場的一路上,警官說的惟一一句話就是:「什麼都沒有。」 「有些東西,」埃勒裡喃喃地說,「他已經清除掉了。幹得相當徹底,除了微小的一點細節。」 「什麼微小的細節?」 「瞄上了帕西沃。那是他那個優秀、強壯而愚蠢的沃爾特的活計。」 「那是另一回事,」警官悠悠地說,「什麼時候?」 「要我說,很快。很可能就在今晚。」 「但願我能看見你那個水晶球顯的靈!」 「爸,」埃勒裡咬了一下拇指,「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們能夠確定,那就是Y完全瞭解他的獵物進出的規律。他對廣場上住的每一個人都了如指掌,好像親臨其間——他們要到哪兒去、要幹什麼、什麼時候幹,他都一清二楚。所以,Y肯定跟帕西沃非常接近。我甚至懷疑他是否連帕西沃近來改變的信仰都知道。Y還必須清楚帕西沃是個不可救藥的人物,隨時有可能重新墮入原來的邪惡生活。因此Y不能再等。他必須抓住眼下的機會,因為現在的帕西沃生活很有規律,做什麼都定時定點。今晚就是他行動的時候。很可能。」 「是啦,您該聽聽這位大師的高見,警官,」 維利解嘲地說,「您什麼時候見他給您支錯招兒了?」 「他,不少給我支錯招兒!」警官咕峨著說。 他的心陷入了更加幽深黑暗的無底洞。 第二十八章 圍獵 安·卓爾邀請奎因父子共進晚餐。老警官敷衍地微笑著謝絕了,說是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 埃勒裡則欣然接受。 安和雅克又雙雙懇請帕西沃不要回家孤單地吃晚飯。於是這四個人其樂融融地坐到了一個餐桌旁。施裡沃太太烹調食物,大塊頭警官維利笨手笨腳地幫著端菜送碟,耐著性子聽任施裡沃太太挑剔的呵斥和那只德國牧羊犬的嬉戲追逐。維利的塊頭和埃勒裡的風度,更不要說與安情意纏綿的雅克,幾乎都對帕西沃構成強烈的刺激,他讚美友情、表達謝意的那副激動的樣子,就像他第一眼看見那張白色卡片所表現出的恐懼一樣令人不安。 他狂熱而急切地詢問著有關郵票的各種知識,對這個新近接觸的題目興致勃勃;埃勒裡和雅克發現他們必須輪流伺候,才能應付那個饑渴的集郵新手:他們必須搜腸刮肚地找出適當的方法給他解釋印刷郵票的程序和方法;印刷機工作的原理和特殊紋理的加工手段以及有關鑒定真品和贗品的訣竅——在水裡浸泡多長時間能夠既不損壞票面又能鑒別真偽……如此種種簡單而又專業性的問題。帕西沃貪婪地不斷地問下去,直到埃勒裡意識到這可能是他用以遣散逐漸向他襲來恐懼情緒的一種招數。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晚餐後,他們回到書房,又乘興聊了幾分鐘,帕西沃就坐在他堂兄羅伯特的寫字臺旁邊,背朝著通向露臺的玻璃門。湯姆·雅克退回到他自己那張高高摞著許多集郵冊的書桌後面忙他的去了。施裡沃太太清洗完了碗碟告辭回家。維利警佐也走了。最後,安·卓爾道過晚安也上樓去了。 埃勒裡踱進客廳,找到自己的帽子,重新回到書房,又在書桌旁站了一會兒。事情過去很久以後,埃勒裡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告別前跟帕西沃的簡短交談。 「這東西實在太美妙了,」約克家最後一個倖存者說,「有時候我總有『點金成石』的壞手氣,我叫它Sadim之手。」 「什麼意思?」 「就是把Midas【注】反過來拚寫。意思是說我碰到的每一點點金子(gold)都會變成dlog——一毫無價值了。」 【注邁達斯,希臘富翁;此處意為點石成金。】 「把金子(gold)倒過來拼寫?」埃勒裡後來回憶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 「正是如此,而且,你明白那個意思。我會解釋的,但是現在我不想帶給年輕人雅克什麼壞影響。」 然而雅克此時抬起頭來,準確地解釋了那個意思。埃勒裡聽得樂不可支,擺著手呵呵笑著走了出去。 在預謀的地點,沃爾特在車庫後面的黑暗中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身後、兩側以及前方燈光映照下的露臺。燈光是從羅伯特書房的法式玻璃門透射出來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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