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另一方玩家 | 上頁 下頁
四八


  「約翰·亨……JHW,噢……噢……!」帕西沃驚呼道,「那麼,真是他幹的啦!」帕西沃大口喘著氣,好像這是第一次他允許自己接受這個美妙的結果,「瘋了,這傢伙!我想他可能只是腦筋不正常。天知道,」帕西沃說著把自己整理了一下,「現在我可松心了!」

  「在你的人身安全問題上,」警官平淡地說,「可以這樣講。」

  約克從被他的汗水浸濕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整個人也好像大出了一圈:「好了,那麼,該死的!」他輕鬆地說,「我們應該一起去喝上一杯,我請客!」

  「對不起,」奎因警官說,「你知道,我們在辦公。」

  「即便不辦公,」埃勒裡說,「也不便奉陪了,多謝。」

  約克聳了聳肩膀。他拾起自己的帽子,樂顛顛地走了出去。

  埃勒裡看見他父親心煩意亂地撥電話,連忙跑過去把門關上了。

  「是維利嗎?帕西沃·約克剛剛離開辦公樓,我想叫個人盯上他,但不要讓他發覺,明白了?

  你身邊有誰——詹納森?何西?契爾吉特怎麼樣?就讓契爾吉特盯著他吧,讓詹納森或者何西跟契爾保持聯繫。約克如果有半點閃失,維利,我就讓普魯提醫生給你們統統下了毒藥。」他掛上電話,用蒼老的手背揉弄著酸脹的眼眶。

  「幹嗎?」埃勒裡小聲嘀咕著,「幹嗎跟你手下人過不去?」

  「別跟我貧嘴,兒子。」老人煩躁地說,「這回我找對人了,好的。也許,我無法證明沃爾特砸爛了羅伯特·約克的腦袋,也許也沒有人能證明是他把埃米麗·約克推下了地鐵軌道,可是我敢肯定是他在麥拉·約克的水罐裡投了毒。我現在只需要在這個案子的卷宗外面打上個蝴蝶結,而帕西沃那小子的褲袋裡或許能扯出個把緞帶的繩頭兒呢,就這麼回事。」

  「這很有可能,」埃勒裡說,「可那不會僅僅是繩頭。」

  父親吞了口氣,然後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說說吧,你認為可能是怎麼回事兒?」

  埃勒裡伸手抄過一張紙和一支鉛筆,在上面寫寫畫畫:「來看看那幾個受害者收到的卡片。」

  「它們可以代表約克廣場上的那些房子,同意嗎?按照順序從左下角順時針開始:羅伯特的、埃米麗的、麥拉的。于它們相對應的是三起謀殺案……就剩帕西沃了。」

  「那又怎麼樣?那三個字母可是沃爾特姓名的開頭字母啊。」

  「是的,但是畢竟還剩一個帕西沃,對嗎?

  他就能從這些謀殺案中獨自倖免嗎?」

  「我才不在意帕西沃是否能夠獨自倖免。」警官厭倦地說,「這幾起謀殺看來並不是為了財產。即便是為了財產也罷,至少現在我們知道已經從眾多可能的兇手中把沃爾特拔掉了,是不是?也許在我們結案之前,我們還能證明那三樁案子都是他一人所為,現在我很偏向這種結論。所以,還有什麼可疑問的?」

  「哦,」埃勒裡說,「沃爾特已經被框進去了。」

  「被什麼?」

  「框進去了。」

  「被誰?」

  「帕西沃。」

  他用的「框」這個字眼,讓老人摸不著頭腦了,朝前探過身來。而一聽說帕西沃,他又松了一口氣,重新靠到椅背上。

  「你一向這麼含糊其辭的,埃勒裡。其實你根本沒弄明白。如果我理解得不錯,你的意思是,三樁謀殺案的兇手不是沃爾特,倒是帕西沃?」

  「我想請您朝這邊想想,」埃勒裡固執地說,「至少考慮一下別的思路。」

  「樂意從命。」老人平淡地說,「羅伯特的案子?是的,帕西沃有可能把那塊石頭推了下來;麥拉呢?可能性非常小,即便為避免衝突起見,我們可以把沃爾特暫時忽略不計,我很難想像當時,沃爾特在麥拉的衛生間裡,安·卓爾和女警察陪著麥拉在安的房間坐著,而帕西沃溜進麥拉的臥室,把滅鼠藥投進麥拉喝酒的水罐裡。至於中間那樁謀殺案,埃米麗的遇害,你可以懷疑整個紐約城隨便哪個人幹的——惟獨帕西沃沒有幹。那不可能發生,根本不可能。」

  「他有不在現場的證據,」埃勒裡思索著說,「我倒忘了這個。可是即便能證明他不在現場……」他終於覺得有了點希望。

  警官的腦袋已經拼命搖開了:「不是這個人,兒子。這傢伙一直有警方盯梢。」正像每次他與艱澀的謎題之間的關係出現危機時那樣,埃勒裡又開始急急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別再瞎猜了,埃勒裡,」警官和藹地說,「就是沃爾特。他策劃著幹掉約克家的所有繼承人。而我們在他殺了三個人之後阻止了他。」

  現在是埃勒裡在拼命搖頭了:「我不能認同這種說法,不對……」

  「看在老天的分上,埃勒裡,」警官吼道,「是你本人從一開始就覺得沃爾特不對勁的!」

  「他仍然叫我覺得不對勁。可是爸,」埃勒裡停住腳步回過頭來,「如果是沃爾特殺的人,又是誰寄來的卡片呢?」

  「卡片?當然是沃爾特。」

  「您認為沃爾特有足夠的邏輯思維和創造性來編織這通盤的謀殺計劃嗎?包括那些卡片?」

  「這個問題得留給精神病專家去解答。」

  「您想想,就憑他,能構思出這些蓄意深遠的卡片,而且親手操作,實現這個構思,甚至能矇騙您這位老警長和一個經驗豐富的刑偵小隊?」

  「矇騙我們什麼?」警官急躁地叫了出來。

  「他用的那架玩具打字機呢?假如他是您說的兇手,您找到那台打字機了嗎?您本人和您的部下都搜查過那些房子——您說搜了多少遍來著?」

  兩人面面相覷,警官的怒氣漸漸消失了,而且已經忘在了腦後。

  「爸,」埃勒裡突然叫了一聲。

  「什麼,埃勒裡?」

  「您的搜查准許證呢,還有效嗎?」

  「幹嗎?」

  埃勒裡說:「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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