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龍牙 | 上頁 下頁 | |
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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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點小事太讓你操心啦!肯定是『大亨』的右前蹄卡進了埋在土裡看不見的石頭縫裡,當時它又跑得那麼快,蹄鐵這麼一擰,就差點給擰下來了。」 「哦,」鐵匠說,「我不願意讓你覺得是因為我幹活不小心,肖恩小姐。你沒事兒吧?」 「完全正常,一點事都沒有,傑夫。」 「真為那小母馬難過。那馬絕對是上品——」 「是的,傑夫。」 鐵匠忽然露出驚訝的神情:「你把它殺了?我本來還想它會挺過來的,可憐的小傢伙,會好起來的——」 「皮肯斯大夫告訴我,說加拿大有一位獸醫,據說他能給馬接好斷腿。說他用新的方法讓馬腿痊癒,而且最後能恢復得跟沒斷過的好腿一樣。所以,今天我就要把『大亨』運到那邊去。」 那鐵匠聽了,高興地把兩根油乎乎的手指貼到眉邊,又一下子甩開,然後連連地晃著腦袋。 凱麗走進馬廄。那小母馬躺臥在軟軟的稻草上,它斷了的前腿已經被一副夾板臨時固定住了。這兒當地的獸醫皮肯斯,把它另外三條腿,也從蹄子一直到膝關節以上,都墊上東西,然後用紗布裹好了。「大亨」那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露出憂鬱的、悶悶不快的神態。 「它怎麼樣?」凱麗問那馬夫。 「一般吧,小姐。倒是沒怎麼太踢騰。皮肯斯醫生今天早上又來了,給它吃了一些藥,讓它能保持安靜。不過,我說不準它像這樣能保持多久。」 「可憐的小寶貝兒。」凱麗跪到稻草上,撫摩著它那光滑的脖子,「我已經跟紐約火車站調車場定好了車廂,讓他們儘快過來。十一點鐘他們會開到塔裡城側線上等咱們。」 「醫生說他會跟著去的,小姐。」 「是的,而且我要你也跟著去,亨利。我們必須把它搶救過來。」 「是的,小姐。」亨利似乎不太樂觀。 凱麗站起身,撣了撣膝頭。她像是很隨意地問道:「順便問一問,亨利,今天早上你見到科爾小姐了嗎?」 「唔,沒有,小姐。昨天,她把那匹『巴赫斯特勳爵』牽進來以後告訴過我,說她今天不騎了。」 「哦,科爾小姐昨天騎馬了嗎?」凱麗咕噥著說,「什麼時候,亨利?我在路上沒看見她呀。」 「她比你早,肖恩小姐。科爾小姐可是個真正的騎手。她昨天騎馬回來的時候,連『巴赫斯特勳爵』的鞍子都是她自己卸的——她不願意讓我碰那馬。」 「不錯,」凱麗微笑著,「她對馬很熱心的。馬夫的活兒她幹得怎麼樣——還不錯吧?」 亨利搔搔腦袋:「說實話,小姐,我沒看見。她讓我坐她的車進城去取東西——是一種新產品的皮革皂。我回來的時候,『巴赫斯特勳爵』的鞍子已經卸下來了,一切都非常好,科爾小姐也已經走了。過了不一會兒,你們就來牽『大亨』和那匹公馬了。」 凱麗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這樣說來,在……那以前瑪戈獨自一人在馬廄裡。這裡有的是各式各樣的工具,而她也是個有力氣的女人。對她來說,要把「大亨」蹄鐵上大半的釘子弄松並不太難……那就是瑪戈! 「亨利,」凱麗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洩露心中所感,「我不想讓科爾小姐認為我在——是啊,你知道的,就是說,認為我在檢查她。你知道女人們對這種事情會怎麼感覺。」她沖他微笑著,「所以別提起我曾經向你問到她的事情,好嗎?」 「不會的,小姐,」享利說,他顯出不解的樣子,「要是你不想讓我那樣做,我不會的。只是,我覺得很有意思,你現在對我說的這番話,剛剛奎恩先生也這樣對我說過。」 「奎恩先生?」凱麗敏感地問道,「他今天早上來這兒了?也問了你一些事情?」 「是的,小姐,也是問的關於科爾小姐的事。他讓我別把任何事情告訴她,也別告訴——」亨利不往下說了,並且顯出很為難的表情。 「也別告訴我,是嗎?」 「哦——是的,小姐。我並沒有想說這些,不過是說走嘴了。」亨利揣在馬褲兜裡的手把博給他的那張五美元的鈔票攥得更緊了。 「我相信你沒想說這些。那麼奎恩先生這會兒在哪兒?」 「他讓我給『公爵』上好鞍子,他騎著順馬道走了。」 凱麗溜達著走出馬廄。走了幾步之後,她漫不經意似地扭頭看了一眼,看看那馬夫是不是還在盯著她。一看沒有,她便立刻像只母羚羊似地跑了起來。 凱麗順著馬道飛快地走著,她穿著運動鞋,走在鬆軟的土路上倒也沒什麼大的聲響。 這樣看來他是在暗中偵察了!他肯定已經知道她出事了! 只有一個人可能告訴他這件事,那就是瑪戈。他昨天不在這兒,不過,昨天吃晚飯以前,瑪戈接了個電話,從她說話美妙的聲調和賣弄風情的樣子可以想像到,那打電話的人也許只能是……凱麗盡力不去想到他的名字。瑪戈對著電話哼哼唧唧說了些叫他晚上回來之類的話。她一定是晚上告訴了他這件事。 這不,他就上這兒來了。而且是偷偷摸摸的。 凱麗已來到馬道的那個轉彎處,再往前面一點就是她頭天早上摔出去的地方了。她聽到了「公爵」那頗有特點的響鼻兒,便警覺地停住了腳步。 她閃身躲進馬道旁的樹林裡,躡手躡腳地一直走到靠近「大亨」摔倒的地方,在屏障似的一大片樹木和灌木叢後面停了下來,透過一叢越桔的葉隙向外張望。 「公爵」正緩緩移動著腳步,用鼻子在道邊的草地和矮樹叢裡嗅尋著美味的草葉。 而他……他正手腳並用地在馬道上爬行,並且也不停地用鼻子使勁聞著,像一隻警犬。他用手掌把地面上的泥土抹平,把一些碎渣子劃拉開。他就從她旁邊爬過,眼睛卻一直全神貫注盯著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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