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龍牙 | 上頁 下頁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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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回到船上,就擬一份附件用掛號信寄給古森斯,讓他把這份附件跟他保管的我的遺囑一起存檔。這份附件裡會詳細說明:我已經雇請你辦理某些事務,而且約定了給你的報酬。你要多少酬金?」 奎恩先生似乎能夠感覺得到博·魯梅爾先生劇烈顫動的心正向他懇求著,盼著他說出個天文數字。 「因為我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工作,工作量有多大,所以,我也很難估算酬金應該是多少,科爾先生。等到如你所說的那個適當的時候,我就能定下來啦。不過,我可以同時再要求一項律師預聘費嗎?」 「多少?」科爾的手已伸向胸前的口袋。 「可不可以,比如說,」奎恩先生躊躇片刻,說道,「一萬美元?」 「一萬五千吧,」這位大人物說著,掏出一本支票和自來水筆,「費用是該付的。讓我坐你那兒,年輕人。」 那百萬富翁緊緊靠扶著寫字臺繞了過來,仿佛這寫字臺是暴風雨中的一艘快帆船。他坐進奎恩先生的座椅,曝著凹陷的雙頰,匆匆填好了一張支票。 「我給你開個收據,科爾先生。」 「不必啦。我已經注明是『預付律師費』。再見。」 老紳士站起來,將那頂快艇帽穩固地戴好在光禿的腦袋上,蹣跚著朝門口走去。奎恩先生趕緊搶上幾步,但還是太晚了,沒能幫他這位非同尋常的客戶躲開那門框。科爾先生又撞了上去。而他卻沒有流露出絲毫介懷的表情,倒幾乎全然一派莊嚴的漫不經意的神態,好像他有如此之多重大的事情要思考,區區一個門框是根本不能引他留心的。 他被門框彈了回來,呵呵地笑笑,說:「順便問一句,奎恩先生,你猜到了我會雇你做什麼嗎?」 奎恩先生在腦子裡搜索著,想找出一個回答。這個問題沒什麼意義,什麼意義也沒有。 不過卡德摩斯·科爾先生又咕噥著說道:「沒關係。」他笨拙地穿過接待室,最後從奎恩先生的視線中消失了。 奎恩先生回到屋裡,發現桌上那張支票不見了。他揉揉眼睛:「見鬼了!」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博拿著那張支票從實驗室跑了進來,他說:「我給這支票做了份影印件——以防萬一嘛。要是那禿子給的是一萬五千美元的假支票,他可就甭想脫了干係!」 「你好像不太滿意呀。」奎恩先生一邊說著,一邊也似乎有所警覺,他坐到桌旁,趕緊在支票背書上簽了名,好像生怕它不翼而飛似的。 「他要麼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瘋子,」博說道,口吻中頗含嫌憎之意,「要麼就是一個像書裡寫的那種喜歡拿別人尋開心的偏執古怪的大亨。這就是一場玩笑。走著瞧吧,那瘋子會通知銀行停止支付這張支票的。」 雖然純粹只是一種可能性,卻也攪擾得奎恩先生坐立不寧。他按下鈴:「彭妮小姐,看見這張破紙條了嗎?」 「是的。」赫庫芭一面應著,一面含情地凝望著魯梅爾先生。 「明天早晨你要做的頭一件事,就是帶著這張支票,到支票上指定的支取銀行去。今天是太晚了。如果這張支票上的印簽屬實可靠,你就把它存入我們的銀行。」 「真是樂觀主義者啊。」博高聲說道。 彭妮小姐帶著那張珍貴而沉重的紙片匆匆離去了。博砰地一下躺在皮沙發上,氣哼哼地嚼起一塊已化成糊狀的巧克力來。 「你怎麼看咱們這位朋友呢?」艾勒里問道,並且遠遠地瞧著他,「他身上就沒有什麼地方顯得——呃,就是說,顯得很獨特嗎?」 博說道:「他隱瞞了一些事情,使勁地隱瞞著。」 艾勒里從椅子裡一躍而起:「那麼還有別的呢,還有他那種讓人惱火的過分的好奇心呢。為什麼他這麼想知道對於他要雇我幹的事情我是怎麼猜想的呢?」 「我告訴你吧,他是個瘋子。」 艾勒里坐到了寫字臺上,透過窗子,眺望著時報廣場上空輪廓參差曲折的天際。忽然他作了個怪相,原來是坐到了一個又長又硬的東西上。他轉頭一看:「他的自來水筆忘在這兒啦。」 「這樣看來,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賺了。」博皺著眉瞧著自己滿是巧克力糊的手指頭,像貓似地舔了起來。 艾勒里仔細看著那杆筆。博點了一支煙,過了一會兒,他漫不經心地說道:「呵,看什麼哪?」 「你看了會怎麼想,博?」艾勒里拿著筆走到沙發旁。 博透過煙霧好奇地眯起眼睛看著這杆筆。這筆又大又粗,筆帽上滿是一些似成弧形的劃刻痕跡,有些地方還被刻得相當深,整個這支筆看上去經歷了漫長歲月,而且用得很苦。 博瞥了一眼艾勒里,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他又擰開筆帽,仔細看了看金筆尖。 「在我看來,這就是一支老式的、黑色的自來水金筆呀,看上去某人把它用得很厲害,這個人就喜歡用平滑粗實的筆劃寫字。這筆跟別的千千萬萬支筆沒有什麼不同啊。」 「我倒是認為,」艾勒里說,「這支筆跟其他所有的筆都不一樣。」 博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好啦,所有這些小秘密到時候肯定都會弄明白的。不過現在,博,我建議你給這東西拍一些顯微照片,從各種位置和各個角度拍。還要做一番精確的測量。然後我們派個人把這支筆給那位阿耳戈英雄送回去……但願我能肯定。」他嘀咕著。 「肯定什麼?」 「那張支票沒問題。」 「阿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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