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孿生之謎 | 上頁 下頁 | |
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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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請劃一根,快。立刻,夥計,立刻!」 大家聽到刮擦的聲音,一點火光閃現,勾勒出博恩斯鬼魂似的手和一半皺巴巴的臉。火柴燃燒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說話。 「好啦,惠裡太太。你可以再把燈打開了。」艾勒里輕聲說。 燈又亮了。博恩斯還坐在他一直坐著的地方,凝視著手上一截燒黑了的火柴殘根。惠裡太太很快地又回到她的座位上。 「現在,」艾勒里平和地說,「該你了,卡羅夫人。」 她站起身,臉雖蒼白倒還保持著一半鎮定。 艾勒里打開桌下淺淺的抽屜,拿出一副全新的紙牌,他拆去包裝,把透明的玻璃紙團起來扔掉,牌放在桌面上。 「我想你會玩那種單人紙牌戲吧?」 「我知道那種玩法。」她用一種吃驚的語氣回答。 「你玩的是那種簡單的嗎?我是說——十三張暗牌,四張明牌,第十八張牌再起?」 「是的。」 「再好不過。就請用這些牌,卡羅夫人,坐在這張桌前,玩一局!」 她看他的目光像是在懷疑他精神是否正常,然後平靜地走上前來,在桌邊坐下。她抓起紙牌,慢慢洗牌,發出十三張,面朝下堆成一摞,另拿出四張面朝上的依次排開,下一張壓在它們上邊。然後她拿過其他的牌重新開始,每到第三張就亮牌,找上面的那一張…… 她現在玩得快起來,有些忙亂,她的手指在停下或開始時都顯得猶豫不定。有兩次出錯,艾勒里都無聲地指出來。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是一種很偶然的紙牌排列,玩起來似乎沒完,頂上的那一摞牌慢慢地在增厚……艾勒里突然德住了女人的手指。 「夠了,」他輕聲說,「上帝是慈悲的,我看在預期的效果出現之前,我們不得不試著再來一局。」 「效果?」 「是的。你看,卡羅夫人,在第四排的紅五和紅七之間就是那張洩露內情的黑桃六!」 卡羅夫人發出一聲叫喊。 「好,好,別怕,卡羅夫人。這不是又一次陷害。」艾勒里朝卡羅夫人微微一笑,「就到這裡,你請便吧……澤維爾先生!」 高大的律師早已沒有譏笑的情緒。他的手發抖,嘴巴也不緊繃著了。艾勒里心中暗笑,你小子怎麼不神氣了。 「怎麼?」澤維爾啞著嗓子問,走上前來。 「好吧,」艾勒里笑著說,「我們給你做一個非常有趣的小試驗,澤維爾先生。能不能請你從明牌裡抽出黑桃六來?」 他吃驚了:「抽……?」 「請吧。」 他用顫抖的手指照做了:「現——現在幹什麼?」他說話時費勁地想露出笑臉。 「現在,」艾勒里厲聲說,「我要你把它撕成兩半——快!是的,現在!別猶豫!撕!」慌亂之下不及細想,澤維爾照做了,「把一半扔掉!」他扔掉時像扔掉一個燙手的物件。 「然後呢?」他小聲說著,舔舔嘴唇。 「等一下,」後面傳來警官冷冷的聲音,「你呆在原處,澤維爾。艾爾,到這裡來。」 艾勒里走到父親身旁,他們壓低聲音熱切地嘀咕了好一陣,艾勒里終於點了點,走回到人群中間。 「在適當的磋商之後我必須宣佈這是一次最成功的測試,」他高興地說,「澤維爾先生,你在這張桌旁坐下。只用幾分鐘。」——律師坐進椅子裡,仍捏著那半張紙牌——「好。現在仔細聽著,你們所有人。」 這個提醒是多餘的,他們都身體前傾,百分之百地願意看這出扣人心弦的演出。 「如果你們還記得我在不久前演示過的那個手法表演的話,」艾勒里把夾鼻眼鏡摘下來擦拭鏡片,繼續說道,「那你們肯定記得我提到幾個重點。我已說明的一點是,由於澤維爾醫生是慣用右手的,那麼右手做了撕扯、揉皺、扔掉等系列動作後,半張紙牌應該留在他的左手上。而我們發現澤維爾醫生的屍體時,半張紙牌是在他的右手上。由此我還推斷出,既然拿牌的手不對,那麼澤維爾醫生也就沒有撕牌,結論就是他並沒有做什麼事以留下『線索』指認兇手。而那張紙牌又的確意在指認澤維爾夫人為兇手。但既然死者沒有留線索,那麼這個線索也就不可信,不足為憑,結果就成這樣:有一個人陰謀陷害澤維爾夫人,欲置她於謀害親夫的罪名之下,他具體實施的方法已如前所述,誰會是那個兇手本人呢?你們想想!」 他們都想了,他們眼神證明他們的確想過。 「那麼問題本身只能這樣解答:找到那個親手把那張黑桃六撕成兩半的人也就找到了我們要找的兇手。」 史密斯先生用低沉的聲音發出的嘲笑嚇了眾人一跳,包括奎恩父子在內:「想法倒是不錯——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我親愛的史密斯先生,」艾勒里小聲說,「已經做到了。」 史密斯先生很快把嘴閉上了。 「是的,」艾勒里出神地望瞭望天花板,繼續說,「其實一直就有一個很好的線索在指認兇手的身份,它就在我的眼前,我直到這會兒才想明白,真是慚愧。但我想這也不奇怪,是人都有疏漏。」他不慌不忙地點燃一支煙,「不過,眼下的情況的確已看得很清楚。無需多說,線索就在紙牌上——撕了的那張牌,被兇手揉皺、扔掉的那半張,當時就在澤維爾醫生的屍體旁邊。究竟什麼是線索呢?我們還得感謝這場火災。由於它帶來的無處不在的木炭灰,使手印留在了紙牌上。」 「手印?」澤維爾小聲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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