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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這間公寓被仔細地搜查過,就像一隻嗜血的狗尋找跳蚤一樣仔細,」哈裡·伯克說。「但沒有找到槍。也就是說,在槍殺發生後沒有在房間裡發現槍。」

  勞瑞特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藍色的陰影。「哈裡,你的意思是說在我住進這所公寓之前吧?槍是在我的帽盒中發現的,你的意思不是很清楚嗎?」

  伯克沒有回答。

  接下來是令人難堪的沉默。

  勞瑞特甩了甩金色的頭髮,打破了沉默。「哦,這個想法是最愚蠢、最荒唐的。顯然誰也不會相信……?」她說著突然停了下來,顯然是想到在場的人中有潛在的相信者。

  艾勒里很小心地將左輪手槍滑到勞瑞特的床上。「最好還是報警,」他說。

  「為什麼非要這樣做呢?」羅伯塔突然說。「真荒唐!肯定還有更好的解釋……」

  「那樣才能保證誰都不會受到傷害。」他走到分機前又問了一句,「可以嗎?」

  「請便,」勞瑞特用美國英語苦澀地說。她坐在床上放槍的另一側,兩隻手在她膝蓋中間緊握著,一副孤立無助的樣子。羅伯塔沖出房間。在艾勒里等他父親接電話時,他們聽到她在放聲大哭。

  24

  指紋檢測報告顯示,在0.38特製手槍上沒有指紋——通常都是這樣的結果。但通過射擊實驗和顯微鏡下的比較證實,從戈羅麗·圭爾德的身體中取出的子彈是這支手槍射出的。彈痕完全相同。。

  他們找到了謀殺戈羅麗的兇器。

  「這是個突破,」奎恩警官對他辦公室裡兩個沉默的男人哈哈大笑地說。「因此我們需要對斯班妮爾姑娘立案,我敢肯定地方檢察官會同意的。」

  「讓我們聽聽著,」艾勒里低聲說,「請大聲說吧。」

  「這個女孩聲稱戈羅麗沒有告訴她關於新遺囑指定劃為主繼承人的事。難道戈羅麗確實告訴了她就不合邏輯了嗎?畢竟,戈羅麗為什麼一直在尋找她呢?為了使勞瑞特成為她的繼承人。戈羅麗在找到她以後卻沒有告訴她這些,難道這是合理的嗎?」

  「她們只單獨在一起呆了幾分鐘。」

  「這要花多長時間呢?」他父親反駁說。「五秒鐘還不夠嗎?這是第一點。」

  「這幾乎不能成為結論,警官,」哈裡·伯克抗議道。

  「我是在根據情況進行推測,伯克,這你很清楚。第一點概括了動機。」

  「第二點:勞瑞特聲稱她姨媽在她那天晚上大約11點30分離開時還活得好好的。但是,這只是她自己的說法。她自己也承認,沒有人看到她離開。她穿過中央公園時,沒有人看到她;她回到自己的寓所後也沒有人看到過她。對於她所說的這一切,她找不出一個證人來證實。從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她也可能在她姨媽那兒一直待到11點50,她也可能殺死了戈羅麗,然後再回到家裡——不管她是徒步還是乘出租車橫穿公園——比她所說的要晚20分鐘或半個小時。所以只要上面所說的動機存在,她就有這樣的機會。」

  「這種機會,」艾勒里說,「只有在上面所說的動機存在的前提下才有意義。」

  「除了可能和很可能以外,分析案情還能依靠什麼呢,艾勒里?但是接著就有了第三點。你不能否認這支左輪手槍的證據吧。而且她也不能。是這支槍殺死了戈羅麗,這是事實。而且它是在勞瑞特的臥室裡發現的,是在勞瑞特的壁櫥裡發現的,是在勞瑞特臥室裡的她的壁櫥裡的她的帽盒裡發現的。關於這支槍她能作出的解釋只是她以前從未見過它,而且也不知道它怎麼會在那兒。她根本拿不出證據來否認。」

  「我們確實沒法通過記錄證實她曾買過這件武器,」警官繼續說,「事實上根本就沒有這支槍的記錄。但不管怎麼說她可能不是通過正常渠道買的這支槍,並用它去殺人。你知道在這座城市裡私下進行武器交易簡直司空見慣!因此我們可以假定她參與了非法交易。如果我們能證明這一點,那她就肯定沒跑了。」

  「就算這一點不能成立,」警官咧嘴笑了笑,「據我判斷她也逃脫不了了。將前面的事實加到一起我們就可以使大陪審團通過。我的兒子,這些加到一起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呢?你看來好像有些精神不振嘛。」

  艾勒里沒有說話。

  哈裡·伯克插嘴說,「難道你沒有發現嗎,奎恩警官,你的論據把斯班妮爾姑娘說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了嗎?如果她用這支左輪手槍殺死了她的姨媽,那麼她為什麼還要保留著它呢?為什麼要保留一個本來不可能追蹤到她身上的東西而給自己找麻煩呢?在我看來,似乎她應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件血腥的東西扔過你們的一條河裡。」

  「那是你或我應該做的,伯克。但是你我都知道當這些業餘的人參與謀殺時,他們會做得多麼愚蠢。但不管怎麼說,那會是她律師的一個論據。我不能看著地方檢察官因此而失眠。說到地方檢察官,我最好還是再仔細看一遍這個報告,然後把它放到他的膝蓋上。」

  老人拿著彈道檢測報告高興地離開了。

  「艾勒里,你怎麼看?」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伯克問。

  「如果你是說『看法』的話。」艾勒里看來好像吞下了個什麼有活臭蟲在裡面扭動的東西似的。「我不知道,哈裡。從一方面看,這是從表面看似乎很清楚的案子之一,就像攝像機裡好萊塢的佈景一樣,而到佈景後面看,你除了支柱以外不會看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而且……」

  「哦,在我看來,只有一種方法來看這件事。」蘇格蘭人站了起來。「如果除去對年齡和父輩應有的尊重,任何堅持認為那個女孩參與謀殺的人可以說對人根本就不瞭解。警察的思維——就我在倫敦警察廳的經驗——是看重事實,而不看重人的能力。勞瑞特·斯班妮爾在戈羅麗·圭爾德的謀殺案中像我一樣是無辜的。我願以我的所有打賭。」

  「你要去哪兒?」

  「到她的公寓去。如果我對警官的話判斷正確的話——而且如果我瞭解起訴人的話——她會需要她能召集到的每一個朋友的。而且如果我不在這個可憐的姑娘身邊的話,羅伯塔會拋棄我的。你來嗎?」

  「不,」艾勒里悶悶不樂地說。「我待在這兒。」

  他不必等太長的時間。不到兩個小時以後,一份逮捕勞瑞特·斯班妮爾的逮捕證就被簽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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