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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馬蓋恩——」

  「快閃開,他過來了!」

  「什麼?」

  「他沒去!」

  他們趕緊躲進入群密集的地方。

  卡紮利斯出現了。

  一個人,臉上掛著微笑。

  他斜穿候車室,往標著「計程車」的角落走去,步伐輕快,好像剛完成一件大事似的。

  赫塞跟在他後面,一邊假裝在看時刻表,邊走邊搓揉左耳;這時,馬蓋恩從人群裡鑽出來,也開始跟在後面。

  他們回到警察局裡的特別辦公室時,馬蓋恩的消息已經進來了。

  那個人搭計程車直接回到家。

  現在如果他們回頭去想想剛過去的這四個星期,就可以瞭解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卡紮利斯聰明反被聰明誤。艾勒里指出,卡紮利斯藉著殺死妻子的外甥女,使自己能以精神專家的身份進入怪貓這個案子,反而嚴重地阻礙了自己的行動。他沒料想到那會需要那麼多時間,也沒考慮到白天的工作量會這麼大。在殺死雷諾·理查森之前,他只要騙騙他柔順乖巧的妻子就行了,處於半退休狀態的他幾乎可以隨心所欲到處走動,而且不為人所知。可是,現在的他仿佛玻了一隻腳似的。他承接了官方的任務,必須和一群精神科醫生所組成的委員會緊密聯繫,其他的同行也會跟他商討關於病人的問題。此外,他大不如前的健康狀況也使得卡紮利斯太太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還有,理查森夫婦的家務事也是他不得不管的。

  「他在困難重重的情況下勒死了斯特拉·佩特魯奇和唐納德·凱茲,」艾勒里說,「要執行這兩件謀殺案,與之前的案子比起來並不那麼順利。

  毫無疑問,他得冒比較大的風險,編派更多的謊言來說明他外出的理由,至少凱茲的案子是這樣的。可是佩特魯奇的案子,他是怎麼辦到的,尤其是在『怪貓暴動』的當天晚上,我倒很想知道。

  如果我的假設沒錯的話,他的妻子和理查森夫婦勢必會開始問一些令他難以自圓其說的問題。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去佛羅里達的是他們三個人。

  「赫塞看到卡紮利斯太太在月臺門口和卡紮利斯『爭辯」這場爭辯一定早在幾天前卡紮利斯建議這趟佛羅里達之旅的時候就開始了,因為我們可以確定卡紮利斯是提出這項建議的人,至少也是慫恿者。

  「我個人較傾向於認為,他是通過他的大姨子來實現的。從邏輯來看,理查森太太是他的一個很好的工具,可以藉此勸動卡紮利斯太太,因為後者想必是一個很倔強的人。他可以說這類的話:經過這樣的不幸,黛拉應該換換環境休息一下,而她又不能沒有她妹妹。

  「不管卡紮利斯是怎麼辦到的,反正他就是把理查森夫婦送出城,同時叫他太太陪著去。毋庸置疑,他會解釋他不能同行是基於兩點原因:

  還有病人要照顧,以及他已經答應市長協助調查案子到一個段落。反正就是想盡辦法把他太太及理查森夫婦弄出城,讓自己有多一點兒行動的自由。」

  「可是女傭還在啊。」吉米說。

  「他放了她一個星期的假。」警官說。

  「現在沒有人會礙著他了,」艾勒里點頭說,「他機會無窮,而且行動自如,怪貓可以專心處理瑪麗蓮·索姆斯這個令人開心的難題了。」

  他的確是如此。卡紮利斯對瑪麗蓮·索姆斯這件事的態度簡直到了急不可耐的地步,仿佛把絲繩勒在她的脖子上能為他帶來最大的心靈平靜。

  他急切到粗心大意的地步。他又穿上那件破舊肮髒的外套和那頂舊呢帽,還加了一條破的灰色圍巾,除此之外,他在外表上未做任何修飾、改變,跟蹤他易如反掌。

  而且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動。

  看得出來他自己覺得很安全。

  星期二他一早就離開了家,那時赫塞和馬蓋恩警探才從戈德堡和楊那裡接班不久。他是從後門離開的,從旁邊的小巷溜出來,然後快步地走向麥迪遜大道,好像他的目的地就在西邊。可是,走到麥迪遜後,他突然轉向南邊,然後一直往下走到五十九街。在東南邊的拐角處時,他神色自若地東張西望,然後跳進一輛停在旁邊的計程車。

  計程車駛向東邊。赫塞和馬蓋恩分坐兩輛計程車,為了將跟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當卡紮利斯的計程車在列辛頓大道右轉往南的時候,兩個警探開始緊張起來。計程車持續往南,而且一邊往偏東的方向前進,一直走到第一大道。

  在這裡卡紮利斯的計程車作了一個回轉,把車停在貝勒優醫院前面。卡紮利斯下車,付錢給司機,然後,精神抖擻地朝醫院大門走去。

  計程車開走了。

  卡紮利斯立刻停下來,看著車子的背影。它轉彎,朝西駛去。

  他掉頭往回走,很快地朝二十九街走去。他的圍巾高高地圍在脖子上,帽檐壓得低低的,幾乎快遮住眼睛了,不過看起來還不至於太古怪。

  他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裡。

  到二十九街的時候,他穿過馬路。

  他慢慢地走過四八六號,仔細地打量大門,不過並沒有停下來或變換速度。他抬頭看了一下。那是一棟四層樓建築,棕色的磚牆已經又黑又髒了。

  之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

  一個郵差慢慢地走進四九0號。

  卡紮利斯繼續慢慢地走。他頭也不回地轉過街角,走進第二大道。

  可是,一會兒他又出現了,步履匆匆地往回走,好像忘了什麼東西似的。赫塞根本來不及躲進門裡邊,馬蓋恩則是從對街一處他看不到的走廊裡緊盯著他。他們知道,至少有一個被派來保護瑪麗蓮·索姆斯的警探正在四八六號裡面,可能就躲在樓梯後面的陰暗處,另外一個則在和馬蓋恩同一邊街道的某個地方。

  沒有危險。

  一點兒危險也沒有。

  可是,他們的手掌心還是不住地冒汗。

  卡紮利斯邁開大步走過這棟建築,經過的時候還往裡看了一下。郵差就在四八六號的大廳裡,正把信件一封封地塞入信箱裡。

  卡紮利斯在四九〇號門前停了下來,面露疑惑地看著門牌號碼。他把手伸進大衣內袋裡,拿出一個信封仔細地研究,一再像個收藏家似地抬頭看門牌上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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